秋姨深吸了口气,嗓音没了往日的柔和与平稳,带了几分战战兢兢,“小姐,你…要不要过两天再回来?”
“为——”
话刚到唇边,盛銮敬的声音就自远处递了过来,“回来了就赶紧进来。”
盛怀宁心一跳,有种很强烈的预感,最近这段时间*,爹地从未对她声色俱厉过,对比起来,反倒是妈咪要更让她胆寒。
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又传来一声催促。
她迅速收好思绪,垂着眼,一步一个脚印,慢悠悠地穿过长而宽的连廊,入了主客厅。
挑高足有十米,宽敞、通透。
盛怀宁刚坐下,被迎面扑来的沉闷,侵袭到无法呼吸。
她眼观鼻鼻观心,断定这个除夕夜不会如此平静度过,心情顿时七上八下。
盛銮敬端起热茶,送到唇边,浅酌一口,转而给了身后的老管家一个眼神示意。
很快,十几份文件接连不断丢到了盛怀宁面前的奢石茶几上。
盛銮敬挑眉,“看看。”
“什么东西啊?”
盛怀宁往前倾身,目光无意识地跟一边单人沙发上的沈诗岑撞上,冷不丁无措了短瞬。
她眉眼弯弯地翻开,呼吸一滞,浑身上下都不停哆嗦了起来。
千防万防,终于还是来了。
贺尘晔自小到大的所有资料,全都被整齐罗列在了这里。
盛怀宁几欲快咬碎了牙,深呼吸了无数次,都无法冷静下来。
贝诚?贝诚,这才是贺尘晔的名字。
原来,她资助了数十年的那个人,就是贺尘晔。
这一刻,盛怀宁无法形容自己究竟是何心情,脑内空白得有些突然。
她极为淡定地抱起文件,一股脑全丢到了茶几上,好几本随着惯性滑落到地板上,成为一片阒静中独有的一点声响。
盛銮敬不似沈诗岑,说话绝不会委婉,“跟他分手。”
“我没这个打算。”她皱皱眉,表情依旧乖巧。
“你是不是魔怔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隐姓埋名接近你,处心积虑和你建立亲密关系,他的心思有多复杂,你不会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吧?”盛銮敬头疼,胸膛因为激动剧烈起伏着。
盛怀宁循声望过去,“纵使动机不纯,可他从未做过伤害我的事情。爹地你在担心什么?怕他图谋你的钱财和公司?”
她抬了抬下巴,视线冲着散开的那堆文件,“这么多东西你都能查到,那你应该也知道,自他大学毕业,就将我曾经资助他的那些费用,全都还给了我,哪怕是之后跟我在一起,也从没贪图过盛家的任何东西,更没打着是我男朋友的这个身份去坑蒙拐骗,获取其他的利益。”
似是说累了,盛怀宁腾地起身,拎起包就要走。
一直沉默着的沈诗岑,扬起声调,语速极快,“他的父亲因为纠纷杀-人,母亲改嫁后风评极差,没几年就死在了红-灯-区,你应该知道他和你的差距。”
盛怀宁止步,蓦然回头,不再像方才那般沉静,双手握拳,说出的话仿佛是从嗓子眼蹦出来的,“那又怎样?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就该一辈子被人看不起吗?”
她手劲一松,提包差点掉下去,凉凉地撂下一句,“爹地,妈咪,新年快乐。”
从紫澜山庄离开,盛怀宁从车库开走了那辆刚从4s店提回来不久的大G,通体冰莓粉色,扎眼得很。
她一瞬不瞬地目视前方,脑中却止不住地疯狂闪过,那些与贺尘晔有关的资料,一目了然到她只稍稍翻了翻,就全都熟记了下来。
情绪瞬间翻涌而来,盛怀宁轻点刹车,停靠在路边,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是抑制不住滚落了下来。
恰时,罗稚的电话好巧不巧就打了过来。
盛怀宁缓了缓,贴到耳边接听。
罗稚目的性极强,没拐弯抹角,径直道:“Dita,你之前让查的那件事出结果了。”
“什么?”她脱口而出。
“你的车是被卲家三公子找人破坏的,为的就是你见Elya那天,能够有机会带走你,还有,当时你在餐厅应该没有喝桌上的饮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