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害怕,好?害怕失去她。
他怕柳安予知道他的真面目后就再也不理?他,他怕柳安予真的会嫁给大殿下。
那日铜镜中,他颈边的血痕,犹如一把悬而?未落的刀,日日横在他的头顶。
她染了蔻丹的指甲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白痕。
他好?像知道自己长了一张不错的脸。
柳安予轻笑,“可怜你干嘛?”她慢条斯理?地放开手,推开错愕的顾淮,走到不远处捡起?金簪。
转过身,骤然将人抵在墙边,冰冷的簪尾对准伤口。
下划。
“啊——”顾淮不可避免地惊呼出?来,额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登时?青筋暴起?,忍不住地喘。息。
他靠在柳安予的肩上,疼得战栗,柳安予却还?在划,用尖细的金簪在他心口处刻了一个“予”字。
刻完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明知他是一条随时?都会咬人的疯狗,可柳安予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伴着窗外滴落滑下的冰冷雨珠,吻住了他的唇。
将他的疼痛,他的泪水堵在唇瓣,猝不及防却如暴风雨一般来势汹汹,贝齿狠咬,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带着血腥的疯狂的吻,渐渐加深,舌尖缠绵,心脏的刺痛一阵一阵侵蚀着他的神智。
好?巧,柳安予也是个疯子。
一吻完毕,嫣红的唇瓣分离牵出?一条银丝。
柳安予的指尖不动声色地按住他的命脉,低声轻言。
“顾淮,要么装一辈子,要么你死。”
顾淮轻轻喘气,心脏漏了一拍。
好?像,完蛋了。
*
李璟怎么也想不到,他心心念念的妻,居然转眼间就成了与他相克的祸。
他捏着钦天监给出?的结果,茫然地站在昱阳宫。
长公主长叹一口气,张口安慰他,“这八字不合,也不能强求唉,只能说你和安乐之间,有缘无分。”
“有缘无分”李璟攥紧那张纸,眸子阴沉到可怕。
“殿下。”巧莲小碎步移到长公主跟前,看了眼李璟,欲言又止。
“怎的了?”长公主瞥了一眼她,看出?了她的顾虑,随意地挥挥手道:“没事儿,你大胆说,怎么了?”
巧莲一诺,福了福身,犹犹豫豫地回道:“回殿下,顾御史?在外求见好?像,也是来提亲的。”
“嗯?”长公主登时?诧异起?来。
本?想打?发了李璟出?去,不料巧莲的话全然落在了他的耳朵里,便说什么都不肯走。
无奈,长公主只能硬着头皮赐座,宣顾淮进来。
顾淮端着礼物?进来,目光扫到李璟时?眸光闪烁,却还?是礼貌见礼。
长公主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顾淮,见人规规矩矩,容止端净,顿时?满意地点点头。
“顾御史?,怎么有心思来昱阳宫探望本?宫?”长公主微微挑眉,明知故问?道。
顾淮将手中金丝楠木的盒子交给侍候在一旁的巧莲,连忙拱手回复,“回殿下,微臣带了一份薄礼,还?望殿下喜欢。”
等巧莲将盒子呈到长公主面前,顾淮才继续方才的话,“微臣倾心郡主,却也知道,郡主最依您。养育之恩大过天,微臣想求娶郡主,定然是要先来问?过您。”他为人文质彬彬,一番话夸到了长公主心坎里。
长公主顿时?眉眼带笑,却还?是故作矜持,先开了木盒瞧瞧。
只见里面是两样?东西。
一个是眉目慈悲、通体透亮的坐莲玉观音,眉心一抹红,是玉料天然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