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铭双眼微眯,心跳得很快,很多事情都变了,和上辈子完全不一样。
是因为他重生,还是别的原因?
袁铭强撑着不去多想,继续看信。
除了叶云祺,庸王在信中还提到了另外一个人——季清月的哥哥季凌云。
原来,季凌云跟随镇南军入伍,六年前西北大旱,百姓沦为流民,各处暴乱纷争不断,西北军人手不足就从镇南军借调了二百人,季凌云就在其中。
赈灾平乱期间,季凌云多次巧立大功,化险为夷,颇受西北将军赏识,灾情稳定之后,他就顺势留在了西北,眼下已然是领导千人的小将军。
西北之地一向不太平,这些年季凌云始终脱不开身请假回家,但他记挂着家中的小弟,每年都会买一堆好玩的新奇的玩意儿,连带着家书和饷银一道寄回来。
看完这些,袁铭的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
根据季清月的描述,季凌云入伍这几年从未跟家里联系过,当初和季福来提起这事的时候,季福来也是同样的说法,当时他的表情不似作伪。
正思索疑惑着,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袁铭下意识偏头,没看到人,另一侧的肩头又被拍了一下。
袁铭无奈的转头,然后就对上了一个如花的笑靥。
季清月换上了一席浅红色的薄衫,上半身还罩着一层纱,立起来的衣领簇拥着他的脸,精致得跟一个假的娃娃一样。
季清月提着衣摆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说道:“夫君觉得好看吗?这是芷嫣姐姐给我的,说待会儿画师要来。让我跟着一起去。”
“很好看,不过不是因为衣服。”袁铭道。
不是因为衣服还能是什么不言而喻,季清月的脸红了红,生怕在外头出丑,连忙换了个话题。
“刚才过来时,远远就看到夫君眉头紧皱,你在看什么?”
季清月来得突然,那封信就在袁铭手里,他轻易就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看完信,季清月的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我哥没有失踪,也没有抛弃我。”
“嗯。”袁铭一只手揽着他,另一只手放在腿上轻拍以作安慰。
“十年了,他写给我的信还有那些东西,到底去了哪里?”季清月抽噎道:“难不成是他托付的信差出了差错?”
袁铭道:“一次两次可能是信差的问题,但这不是一次两次的问题,信中说大哥一年最少寄出两次,十年间共计二十多次,怎么可能每次都错了。”
“不是因为这个,还能因为什么?”季清月低声念叨着:“梁夫人的弟弟就是成县驿站管事……”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嘴里的喃喃戛然而止,一双眼睛通红。
他紧紧抓住袁铭的衣袖,恨声道:“我知道了,一定都是梁夫人干的,她巴不得我哥永远回不来。”
袁铭抱住他,郑重道:“不日我们就要启程去成县,我们去季府亲自问问她。”
因为这件事,季清月的情绪一直很低落,但在人家的婚礼上,他还是努力扯着嘴角,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一点。
拜堂礼结束之后,袁铭就寻了个借口带他走了。
回家之后季清月表现得十分正常,,情绪看不出太大的起伏,也没再哭,只是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袁铭知道这时候让他一个人安静待着比较好,就没去打扰他,来到厨房炖起了汤。
曹氏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很是担心,去卧房门口转了好几次,又没敢敲门打扰,干脆来厨房帮袁铭烧火。
两人心情都有些沉重,没人说话,甚至能听到柴火烧着后爆裂的声音。
季清月在席间就吃了一点点,袁铭没敢做油腻的汤,就煮了点红枣莲子甜汤。
汤煮好了,袁铭和曹氏对视一眼,都想去卧房送汤。
曹氏道:“你从小到大就不会安慰人,也不会哄哥儿开心,你进去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叫月哥儿白白伤心,还是我去比较合适。”
袁铭:“……”
他正要开口,厨房门口突兀的响起一阵轻笑声。
季清月眨眨眼:“夫君和阿娘在做什么好吃的?煮好了都不叫我,难不成是想背着我吃独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