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只是看着就眉头紧皱,而这些真正从事脏活累活的人却脸色十分正常,或者准确来说,他们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就像个只会干活的提线木偶。
他们一群人突然出现在沙滩上还是很引人注意的,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个穿着粗布短打的男子就跑了过来。
庸王的侍卫拦住了他们,一番交流后,侍卫过来通报:“大人,他们是这里的管事,说已经给您搭建好了临时乘凉的亭子,请您过去休息,顺便听他们报告工作。”
庸王点点头,问身边的阿华:“那两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一个是海船上的管事,一个是盐工的管事。”阿华的表情很是愤怒:“就是他,抢走了我的未婚妻。”
阿华的手指着的是其中较为矮小的那个,离得远还看不清他们的脸。
庸王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你说的话属实,本官今日就为你讨回公道。”
阿华喜极而泣,直接跪了下来,阿道比他年长些,心思也更重,闻言眸子里满是担忧。钦差可以帮他们一次,但是帮不了一辈子,等他走了,那些人卷土重来,对他们的报复只怕会更甚。
不过眼下这情景,并不适宜说这些,阿道只能按捺下来,忧心忡忡的跟在他们身后。
海边有几棵生长得极为高大茂盛的树,管事口中乘凉的茶棚就安置在树下。
庸王没有坐他们准备好的竹椅,侍卫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个很大的躺椅,庸王半躺下,懒懒的说道:“有什么要说的快说吧,太阳这么大,坐一会儿就是满身的汗。”
闻言,两个管事的脸上笑意更深,恭恭敬敬的递上两三本比手掌更厚的账本,谄媚道:“大人,这是近三年渔船和盐场的收支情况,我们老爷听说您要来视察工作,特意早早的准备好了给您过目。”
小武接过他手中的账本,递给了庸王。
庸王手下的店铺无数,翻开只看了一眼就瞧见里面漏洞重重地作假。
他在心里嗤笑一声,嘴上道:“收入合理,支出合理,这账本倒是细致。”
“是朝廷的恩德,南港渔村才有了今日的辉煌,小人们丝毫不敢怠慢。”管事高声道。
听他这么说,庸王说了一声很好。
阿华眼里顿时冒了火,恨不得大骂他胡言乱语,但是想到父亲在家里接连的叮嘱,他只能紧紧握着拳头,咬紧牙根不敢说话。最后将希望都寄托到庸王身上,毕竟他之前可是说过的,要为他做主。
只见庸王啪的一声合上账本,对地上跪着的两名管事说道:”做得不错,都起来吧。”
管事们连连道谢,欣喜不已,看着庸王的眼神越发恭敬,甚至还有多余的心思分到阿华和阿道身上,对他们投以蔑视的目光。
可是就在他们准备拿回账本的时候,庸王却把账本交给了旁边的侍卫。
端起一杯茶,慢悠悠撇去浮沫,说道:“本官不会看账本,还是拿回去给专门的人看吧,要是有什么问题,自会找你们核算。”
那两个管事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账本实际上有什么问题他们还不明白吗?钦差不是内行看不出来,但要是他手下专门管账的人来看,岂不是一看一个准。
“大人,账本有关海上的机密,而且是每日都要用的,您要是想看随时来来找小人即可,但就这样被你们拿走,怕是……”
庸王脸上的笑容顿收,冷冷的看着他:“本官乃朝廷命官,天子近臣,又是皇上亲封的钦差。听你的意思,想要过文一个小小渔村的账本,都没有资格?”
他容貌隽秀精致,但是真正严肃起来也很唬人,两个管事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连呼不敢。
庸王冷哼一声:“不敢就好,去把开船的水手叫过来,本官有话要问。”
较为矮小的管事领命匆匆离开,不多时,他带着一个赤着上身、身材魁梧但明显有些贼眉鼠眼的高大男人走了过来。
“大人,这是两艘船的船头赵二,您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
赵二跪在地上行了大礼,不等庸王说让他起来就擅自抬起了头,一双淫邪的眸子在庸王身上流连。
庸王面色不变,嗤了一声。
听到一声破空的剑声,戴着银色面具的侍卫神龙见首不见尾,忽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剑尖直指男人的眼睛。
“啊啊啊啊!”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两只眼球掉在了地上,男人脸上顿时血流如注。
他捂着自己的脸,在地上疯狂打滚。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戴着银色面具的侍卫居高临下的望着男人,冷冷的说出了第一句话:“眼睛不想要就别要。”
庸王面色如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语气亲近的嗔怪道:“就这样的货色,也值得你动手?你现在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银色面具男闻言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三两下跳到庸王身后的树林里,又消失不见了。
众人的心为他这胆大的行为悬了起来,怕他一下子惹的王爷不高兴,这里又要见血。然而庸王对他的行为没有半点生气,反而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