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语气中带着骄傲和炫耀:“当然,那可是我师父,这世上没有比他更厉害的大夫。”
宿二眼皮微抽,弯腰至孟怀瑜的耳侧:“他们是不是觉得在寂静的空房间内小?声?讲话,别?人真的听不到。”
孟怀瑜正低头望着地上的血珠,闻言,轻笑了下:“那你觉得刚才的话,他们是否听见了。”
宿二愣了下,一抬头就瞧见两人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
眼神中充满了不满的控诉。
孟怀瑜微笑地提醒宿二道:“大多数时?候,这种故意不带你参与的悄悄话,即使听见了,你也可以装作听不见的。”
宿二站直身体,默不作声?地闭上眼睛。
孟怀瑜挑了下眉,转向福来和男童:“好了,你们可以继续讲悄悄话了。”
男童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跳下凳子往帘子后跑去?。
孟怀瑜瞧着他的背影,困惑歪头:“他为什么生?气?”
“姑娘,其实你方?才可以不揭穿的,我们也会当你们在讲悄悄话。”福来无奈道。
孟怀瑜沉默了一下,眸中的疑惑更深了。
她?偏头看了眼自闭的宿二,又看了眼福来:“我不懂。”
教坊的两年谋生?,孟怀瑜自认为对于人情世故,已掌握得了然于心,不会让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处于尴尬场面中。
宿二抹了一把脸,颇像个沧桑的老父亲:“没事,姑娘无须懂,这样?就很好。”
福来应和道:“对,姑娘现在这样?就很好,有活气。”
孟怀瑜:“我平时像个死人?”
宿二:“…………”
福来:“…………”
医馆的前厅安静了片刻,福来搓着手,小?声?道:“也没有,姑娘偶尔会特别?有朝气和活力?,这种状态过不了两天就会消失得一干二净,仿若从来没有出现过。”
像是怕自己?说错话,他一字一句说得缓慢:“一个人身上没有活气,便如同行尸走肉,和后院的花朵般随着时?间流逝,枯萎凋零,连抓住的机会都没有。”
福来斜着眼,悄眯眯地想观察孟怀瑜的神情,却直直地撞进了那双含笑的眼瞳,在昏暗的烛火中映着点点微光。
“你比宿二厉害,只?在教坊当侍奉人的小?厮,真是委屈了。”
宿二猛地睁眼:“这又从何处得出的结论。”
孟怀瑜靠在椅背上,嘴角常挂着的笑容放松了许多:“我在夸你。”
宿二:“?”
“大夫要出来了。”孟怀瑜抬眸看向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帘子,空气中的血腥味不知不觉间已被苦涩的药味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