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折腾完,已经将近中午。
秦恣吐了口气,并没有想象中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拘留七日罚款五百,是不是感觉太便宜他了。”
“只可惜我身上这点乱七八糟的小伤口还达不到轻伤的标准,不然还能把他送进去蹲三年,有他好受的!”
秦恣咬牙攥拳,生动的小表情落在贺承泽眼里却变了味。
哪有人希望自己伤得更重的。
昨晚到现在,秦恣没喊过一句疼。
她总是把自己包装得百毒不侵刀枪不入,面对任何事情永远自信强大。
或许,在她的世界里,根本不需要有人说些无足轻重的话来安慰。
但贺承泽还是忍不住心疼。
心疼她即使怕到应激,还强装镇定和恶人斗智斗勇的决心;心疼她总是竖起高不可攀的防御墙,即使独自舔舐伤口,都不肯让任何人趁机靠近的疏离。
“你说,同样是喝酒,怎么男人喝醉就能成为他为自己罪行开脱的借口,女人喝醉就是她遭遇不幸的理由呢?”
贺承泽沉默。
“什么我欠他一顿饭钱,那天见面我一共和他说了不超过十句话,喝了杯柠檬水还自己结完账才走,那男的凭什么说我捞女啊!我要他劳开还是要他豪宅了?老娘有的是钱,差他一块破牛排?”
越说越气,越气就越委屈。
凭什么坏事都让她遇上了呢?
“屁的给他暗示,老娘结婚是为了给自己生孩子,狗屁男人能不能全部滚蛋啊!”
她发泄似得拽着包带在空中一甩,脚底钻心的疼痛每走一步都再次袭来,秦恣骂人的声音渐渐染上哭腔。
贺承泽发现,她其实不喜欢穿高跟鞋。
每次下班回家,包包总是还在怀里抱着,但鞋从进门起的那一刻就能被她撇开二里地。
眼下,刚走出派出所没几步,她又将鞋甩掉了。
“乖一点,上车随便闹,脚上沾土伤口会感染。”
下一秒,秦恣被他以一种很别扭的方式抱了起来,双脚忽然离地,她才从情绪中抽离。
“诶诶诶……”
不是偶像剧里常演的那种浪漫的公主抱,也不是霸总小说里邪魅狂拽的单肩扛,秦恣双手撑在他肩上,感觉贺承泽像是把她当成了某种“圆柱体”,环着大腿垂直地面向上举起几十厘米。
好在距离他停车的位置总共也不剩下几米。
贺承泽将她和鞋子一起放在副驾,然后绕过车头坐进车内。
“那个,我刚才没有骂你的意思。”
“嗯,我知道。”
“我只是在无差别扫射所有普信男。”
“嗯,可以。”
他面色平静地打火启动倒车,好似刚才抱人的不是他一般。
秦恣面颊发烫,顾不上生气伤心,语言系统混乱地解释着,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贺承泽解释。
“我平时情绪很稳定的,不是每天都像今天这样走在大马路上发疯。”
“秦恣,我又没说不让你发疯。”
他目视前方专心开车,只是无意识勾起的嘴角让她总觉得这话是在哄小孩。
贺承泽以后会是个好爸爸的。
这是秦恣脑海里第一时间蹦出来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