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们要回京了,忍不住出府,跟随着看热闹的百姓站在街道两旁,好能第一眼就看到他。
这是很有可能的,他想,毕竟他走前可是把出府的牌子又还给了她,她不用在今日,岂不是浪费了?
李院首完全不管他的相思情怀,嘟嘟囔囔地道:“若是生病了,什么春花秋月都看不成。好好把伤养好了,往后才能活得长长久久的,什么花儿月儿的都有得看。”
就这么一路唠叨到了宫门前,皇帝体恤他病体未愈,派了轿撵等在宫门口。贺知昭只在换乘时露了一下脸,百官都没看清他的面容。
站在前列的贺国公只觉得他瘦了,并没有看清自己正值青春的儿子鬓间的白发。
贺知昭不是没想过把几丝白发染黑,奈何李院首死活不肯,说他白折腾。身体没养好之前,染了也会再长出来,与其把自己折腾病了,还不如安心多喝几口补药。
晚上的宫宴上,贺国公终于切切实实地见到了儿子。他看着明亮的宫灯下闪烁的银丝,忍不住眼眶发红,哽咽道:“怎会伤得如此重?”
贺知昭忍着眼中的酸意,玩笑道:“是不是很帅?儿子觉得颇有一番别样的风味呢!”
贺国公完全笑不出来,他的儿子,才二十一岁啊!
这份沉重的心情,让贺国公全程都无心应付同僚的祝贺恭维,他以贺知昭的身体为由,早早地和皇帝告了假。
皇帝早已问过太医贺知昭的身体状况,得到的回复是需得静静养上几年,才能把亏损的元气慢慢补回来。中途生场严重些的风寒都有可能要命。
皇帝生怕新鲜出炉的武将奇才累倒,立刻就应允了贺国公的请求。还把擅长调理的赵太医一并派去了,让他长住宣国公府,直到把贺知昭的身体调理好才许回来。
开席不过一刻钟,贺知昭父子俩就离席回府了。
贺知昭走得高高兴兴,留下剑影和刀意哀怨地周璇在百官之间。他们如今有了军衔,第一身份不再是贺府的家奴,而是皇帝的臣子了。可以预见的,不久之后,连家奴的身份都不会再有了。
宣国公府。
贺知昭在母亲和姐妹们的眼泪洗礼中,度过了艰难的两刻钟,最后还是贺国公看不过去,说他需要多休息,不能大动心绪,大夫人她们才堪堪止住了眼泪。
贺知昭眼神扫过眼前的所有人,庆辉院叫得出名字的丫头婆子基本都在这儿了,却没有看见秋月。
他疑惑地问道:“怎么没有看见秋月?”
他的这一问,让大夫人悲伤的情绪缓和了大半。她没有想到,整整三年过去了,儿子对秋月的情意居然还没有消减。
看着眼前憔悴病弱的儿子,想到那个无情无义的丫头,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她出府了。”
“就在传出你重伤的消息之后,她拿出你给她办的销籍文书,离开了。”
贺知昭有些怔然。
他也不能理解秋月此举是何意。
明明他早已写信回来,告诉她伤势没有大碍,年底之前必定能够回来。
按理说,她应该会在府里等着他回来才对。为什么会在几个月之前突然离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