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韶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眉眼却笑眯眯完成了月牙儿,“皇上,宝宝在和你这个父皇打招呼呢!她好乖,也好聪明,是不是?”
赵煜捧着虞韶的脸颊,温柔的吻落在面颊上,为她拭去残留的泪珠,“你与朕的孩子,定然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孩子。”赵煜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紧紧握住虞韶的手,眼中闪烁着无法掩饰的喜悦与激动,“阿虞,谢谢你,你和宝宝都是上天赐予我的珍宝。我……我很开心,真的非常开心。”
满怀期待的父母,因着肚子里小家伙的每一次细微动静而兴奋不已。赵煜与虞韶总是忍不住轻轻触碰、细细观察,试图用各种方式引导肚子里的小家伙再次展现生命的奇迹。小家伙也十分配合,时而轻轻踢腿,时而缓缓转身,与这两个过分好奇的父母玩得不亦乐乎。然而,毕竟还是个小生命,玩耍一番后,她终于感到了疲惫,轻轻地动了动,便安静下来,再也不肯挪窝,仿佛是在告诉父母:“我累了,要休息了。”
赵煜望着虞韶脸上意犹未尽的遗憾,心中虽也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对虞韶身体的关心。他温柔地搂着虞韶,轻声细语地哄着她睡下。
虞韶却辗转反侧,将锦被扯得发出细微的声响。赵煜握住虞韶的双臂,将人拉入自己的怀中,抱了个严严实实。他的手掌在虞韶的后背上轻轻拍打着,低声哄道:“阿虞,该睡觉了。宝宝也需要休息,我们也得养足精神。”
虞韶依偎在赵煜的怀中,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心中渐渐平静下来。她想起自己刚才又哭又笑的样子,后知后觉地开始难为情。她扭捏地小声辩解道:“我刚刚又哭又笑,是不是好奇怪?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有了宝宝之后,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你别嫌我烦嗷!”
赵煜闷声笑着,在虞韶扑朔的眼睫上轻轻吻了吻,声音低沉而温柔:“不会,我很喜欢。喜欢你笑意盈盈的样子,也心疼你流泪的模样。就算有的时候拉着我使小性子,甚至是编排我几句,我也只觉得可爱极了。”
“皇上惯会甜言蜜语哄臣妾开心的!”虞韶在赵煜怀里咕哝了几句,声音越来越小,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倒是赵煜,抱着怀里的人,直天际渐明,都不曾闭眼。
在南山行宫,虽然不必像是在京中一样三日一朝,但帝王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政务,总是少不了。清晨,赵煜轻轻起身,不曾惊动尚且睡得香甜的虞韶。
方闻只觉得皇上今日龙颜大悦,连走路的脚步都要比往常快上许多,到了清凉殿中,即使户部员外郎的折子写得狗屁不通,皇上也只是斥了几句,并没有严加惩治。
将近午膳时分,赵煜才将奏折处理了个七七八八,垂了垂有些僵硬酸疼的胳膊。对着方闻问道,“昭美人如今月份也渐渐大了,宫中的接生姥姥和奶娘可都找好了?”
方闻回道:“早就准备好了,四个稳婆,八个奶娘,昭美人一有孕,尚宫局那边就开始准备了。只不过,如今只有两个稳婆跟着来了南山行宫,以备不时之需,其余人都在京城。皇上可是要将她们先调过来?”
“不必,在南山行宫最多也不过待上两个月就回京了。不过,朕还有另一件事吩咐你去做。如今在南山行宫行事便宜,你带着人去民间寻两个愿意入宫的女医来,医术一定要好,先用女官的名头接进宫。之后等昭美人生产完,照样送她们出宫,赏赐也定然不会少。”
方闻听闻皇上的话语,不由得一愣,心中暗自揣测:皇上这是连宫中的人手都放心不下了吗?细细想来,也确实不无道理,太后在宫中掌权多年,其影响力早已根深蒂固,尚宫六局中的许多人员,皆是慈宁宫昔日的旧仆。
“今年昭美人有孕,这可是宫中头等大事,一切都要先以她为重。等来年春暖花开之时,宫中事务稍显轻松,也是时候腾出工夫,从民间择选一批优秀的女官充入内宫了。朕记得,上一次面向民间选拔女官,还是朕登基之初的事情吧?”
方闻闻言,连忙低头应道:“皇上所言极是。宫中女官的确已经多年不曾对外选拔,一直都是从原本的宫人中一级一级提拔上来。这样的提拔方式,固然能让女官们对各位主子的喜好更加了解,但久而久之,也难免使得宫中私相授受、卖官鬻爵之风盛行。从民间采选一批新鲜血液进宫,无疑是一件利大于弊的好事。”
然而,方闻心中却暗自思量:皇上此举,分明是在收拾完前朝的外戚之后,打算一举将内宫之中的太后党羽也一并清扫干净。只是不知道,慈宁宫中的那对姑侄,在得知这一消息后,还能否坐得住?
再者,皇上偏偏要等到昭美人生产完之后才进行女官的选拔,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看来,昭美人的位份,这下是要再往上升一升了。今后,昭美人既有皇嗣圣宠在手,又有实权,看来就连临华宫的周昭仪说不得也要倒退一射之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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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光院后,是一片曲曲折折的荷塘,夏日的暖风吹拂而过,粉白的花朵便如同舞女飞扬的裙摆在空中摇曳,送来清雅的暗香。虞韶手中捏着糕饼,闲闲地往碧池里撒了一些,几只红尾锦鲤便欢快地游弋过来,它们枫叶般鲜艳如火的尾巴在水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将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搅动得泛起层层细腻的清波,闪烁着点点银光
蒋牧霜趴在栏杆上,将手里的糕饼试探性地往湖面上晃了晃,勾引来一只鱼儿,却毫不犹豫地将糕饼塞入了嘴中,嘿嘿一笑,“我自己都喂不饱呢,小家伙,你还是冲着阿虞去吧。阿虞,阿鱼,你们听着就是一家人,她肯定将你们喂得饱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