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衍不由气结。
忽然觉得自己也挺无趣的,一个大男人,为了个小丫头在外人面前失了风度,跟那些青楼里争风吃醋的粉头有什么区别?
可偏人家正主只担忧自己的名声,压根一点没感受到他此刻的醋意。
他见小姑娘臻首低垂,一张芙蓉似的小脸隐在浅浅的光影中,今日穿了一件碧色绣着芙蓉花的锦缎裙,梳着一个精致的发髻,青丝温柔地铺在后背上,头上未别钗,只斜攒着一只流苏绢花,耳边莲子米大小的珍珠耳环,栖在白嫩嫩的耳垂上,亮的发光。
许是因为方才一路小跑,她的脸颊微红。
这个年龄的小姑娘,肌肤正是最好的时候,水嫩嫩,白润润的,腻得像温玉,泛着柔柔的光。
女孩唇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背上两缕青丝绕到了胸前那若隐若现的曲线上,随着一阵阵的轻风温柔地来回摆动。
在程之衍印象中,小姑娘一向是文静乖巧的,可今日再看,却无端凭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
看着看着,心里的气懑竟去了一大半。
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不知何时起,这小小软软的人儿竟这般能牵动他的情绪了。
他叹口气,调整好情绪道:“无碍了,陛下已追封了谢荣启为开国男,日后他的死便是板上钉钉的为斗悍匪而亡,他既是英雄了,自然也不会有人再拿庄子上发生的事说事,再者,目下活下来的无非就是那几名被抢夺来的小娘子,她们忙着保全自己名声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费心将你的事抖落出来。”
少甯道:“那谢家不会找她们的麻烦吧?”
“那岂不是不打自招?”程之衍睨她,“都自顾不暇了,还操心别人的事。”
少甯笑了笑,道:“还真是呢!不过既然事情有了定论,我也就放心了,只是便宜了谢荣启那个混蛋。”
小姑娘看着娇娇软软的,倒是很有气性,因道:“只要谢家不倒,官家瞧着太子总会给他们些薄面,也不必急,日后慢慢来,总有机会为你讨回公道。”
少甯其实明白,真正的症结在于太子。太子此人,一向美名在外,只要太子不倒,谢家便不会轻易倾覆。
这件事涉及到太多方面,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更改的,况且谢荣启都死了,身后名好不好的,她也就不在意了。
压在心上的石头搬开了,也有了闲情逸致关心别的,她笑得有些讨好,“大表哥,那崇华郡主目下如何了?”
“陛下已派了监察使君到西北调查此事,想来也是打算同叶赫人罢手言和的,目下,叶赫来的人都住在了四方馆中,过几日鸿胪寺同礼部会在燕京举办一场盛大的迎使会,他们便能由暗转明了。”
少甯松了口气,笑道:“吾皇圣明。”只是又想起另一桩,眉心一蹙,“大表哥,那你呢?昨日你杀了那谢荣启,官家可曾问罪?”她心里知道,说谢家三郎勇斗悍匪,这种话只是粉饰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