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索着走到柜子前,拿了一床棉被开门出去了。
未几,西屋传来很轻的敲门声。
洛沉并无睡意,坐在矮几上擦拭兵刃。
来盈田村前,他将双刺和镖刀都收了起来。
陈旧的桌凳下钻出来一只小耗子,明目张胆从他眼前溜过去。
洛沉面无表情,随手从地上捡了截断竹签飞出,是今日搬竹筐时掉落的。
耗子尾巴被钉住,吱吱惨叫。
听见蹒跚的脚步声,他起身,用竹签挑着拼命挣扎的耗子扔出窗外,然后打开了门。
“还没睡吗?”
连氏走进来,屋子黑,于她倒是没什么影响。
洛沉接过被子放下,来扶她,她摆摆手,“家里我比你熟,不用照顾我。”
自己寻摸着坐下,手指不甚触到了案几上的梅花刺,被那冰寒之气凛得一缩,“这是什么?”
“哦,柴刀,可能二弟忘了放回去。”
这屋子本没有榻,下午叶茂劈了些木材给他临时做了一张。
洛沉淡定的将那些东西收拢进包袱里。
“这孩子真是马虎,”连氏数落了两句,洛沉就静静站在她身边听着。
“我记得你小时候很爱说话的,这些年……定是受了不少苦。”
她哽咽着去拉洛沉的手,后者迟疑了一瞬,任由她握住。
“手这么冰,还是跟以前一样怕冷。”
连氏揉了揉眼睛,“我刚给你那床棉被是新的,你晚上盖厚些就不会冻着了。”
“我都忘了,”洛沉盯着她沧桑的脸,“我以前……很怕冷吗?”
“你呀从小就身子不好,比茂儿年长四岁,却还不如他一半壮实,”连氏回想起多年前的事,对他愈发愧疚,“那时候我们孤儿寡母,过得实在艰难,你小小年纪便担起了养家的重任,是为娘无能,令你吃苦受难,亏了身子,不能像常人一样过完这一生。”
说着说着克制不住痛哭起来。
两间屋子离得近,夜深人静,一点动静听得格外清楚。
压抑的哭泣传入李见月耳中,她望着漆黑的房顶,想象不出洛沉此刻的样子。
“阿婆又哭了,”小谷子压低声说。
李见月转头,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眸。
“姐姐,你长得真好看,我要是也像你这般好看,阿……他就不会不要我了。”
小丫头仍在介意那件事。
李见月不解她为何会有如此想法,看得出这孩子十分懂事,不想她太过沮丧,伸出两只手捧着她的小脸劝慰,“我阿娘说女孩子都好看的,每个人好看的不一样罢了,他也没有不要你,只是可能太突然了,他毕竟尚未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