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拂过,将面前人的脸色吹得又苍白了几分,祁慎垂眼看着沈星淮,目光停留几秒就偏移开。
在看见沈星淮的这一刻,祁慎对于在自己手中飞速流逝、浑浑噩噩的时间有了具象感知。
一年半好像很长,长到沈星淮的眉眼好似悄悄变了样,身形又消瘦了许多。
但又没那么长,同他们在一起的七年、认识的十六年相比,一年半又实在是很短,短到产生一种他们似乎从未分开的幻觉,好像他们只是吵了一场架,沈星淮现在正闹着脾气,他上前抱着他随便哄几句,他们又能重归于好。
重归于好?祁慎皱着眉,被脑海里突然冒出的这个词弄得有些烦躁,立刻在心里告诫自己:没什么好的,他已经遇见更好的了,没必要蠢到去吃回头草。
祁慎落在耳边的声音温和坦然,话语之间还带着一点生疏的体贴。
可沈星淮没有回答他,他只是一动不动站在门口,像一只在风雪天受了伤、却仍旧坚守领地的小猫,看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张牙舞爪,眼睛里却带着自己没察觉的、让人心疼的倔意。
他仰头看向祁慎,声音冷淡且带着极重的防备心,“你来干什么?”
质问的声音随着冷风刮在祁慎耳边,糅杂着委屈、愤怒,让他感到心虚。
心里那点不安开始扩散又翻腾,微妙又复杂的情绪在祁慎心里涌动,他看着沈星淮的眼睛,忽然生出一点想要转身离开的冲动。
祁慎因沈星淮的态度生出一点难堪和怒气,又在即将发作之前为自己找到借口——没必要再招惹沈星淮的,想出演纪录片的人一大把,他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里。
脚步试图挪动,眼睛却无意识地盯着沈星淮,也许是十几秒,也许长达一分钟。
祁慎不甘心像失败者一样离开,而沈星淮,他还和从前一样,不擅长伪装和遮掩。
只那么一瞬间,沈星淮露出的马脚就被祁慎抓了个正着。
凭借着相识十几年对对方的了解程度,他敏锐地窥探到沈星淮眼睛里努力遮掩却还是不小心溢出的情绪——那个“重归于好”的假设,不仅仅只是假设。
如果自己愿意实施,未必不能变成现实。
祁慎忐忑不安的心情在这一刻消散不见,眼里开始浮现出游刃有余的从容。
他差点忘了,在和沈星淮的情感拉锯中,他总是占据上风。
完全不必有太多忧虑,祁慎轻松地想。因为沈星淮在自己面前几乎是赤裸的,总能够被自己轻易看穿。
“自然是,”祁慎一步一步朝着沈星淮逼近,轻易突破了那道沈星淮横亘在两人之间、并不坚硬的防线,“找你有事情。”
祁慎回答了那个沈星淮固执地问了两次的问题,擦着沈星淮的肩膀进了门,肩膀碰到的瞬间,沈星淮退了一步,像是回避触碰,也像是为他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