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珲上前的脚步很慢很缓,他在害怕。
等看到前两天还活蹦乱跳的人躺在这里一动不动的时候,陈珲后悔了。
答应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早知道答应他。
陈碣棋要什么不是要,不过一个自己,他要就给了好了。
陈珲把手轻轻放在他的手上,感受到手掌心的温度,陈珲心想:就像他说的,爸妈早就去世了,他在纠结什么,人活一辈子怎么不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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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就在一起吧
昏迷的九个小时之后,陈碣棋醒了。
那是晚上。
陈珲在他旁边的一张病床上躺着睡着,床离陈碣棋很近,明显是被人拉过来了一截,陈碣棋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抬了抬手,摸到了陈珲的手臂,发觉是温热的,这才反应迟钝地知道,面前的人是真的。
陈珲被他碰了一下,登时就睁开眼睛,两人一瞬间的眼神在空中交汇。陈碣棋先垂了眼睛,避开陈珲的眼神。
陈珲微微撑着身子,靠过去,问他:“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陈碣棋没说话,他很想转过身子,避开陈珲,但是犹豫后颈做了手术,没有办法反身,也只是任由陈珲靠过来。
陈珲看他不理他,要开灯叫护士,陈碣棋这才很小声地开口:“没有。”
“那,要不要喝水?”
“不用。”
房间再度陷入了安静,过了一会,陈珲才慢慢开口说:“你还说我心狠,你以为你很会心疼人吗?”
“我一拒绝你,你马上就答应过来做这个手术,我什么都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时候,你都已经进手术间了。”
“真该让你体会一下那种感受。”
“就算告诉你,你也会无动于衷的吧。”陈碣棋淡淡地回复。
无动于衷这四个字刺痛了陈珲。陈珲从床上下来,强迫陈碣棋看着他,咬牙说:“无动于衷?我是什么人啊,你都进手术室了,生死未卜我还能无动于衷啊?”
“那好,我现在活着了,你可以走了。”陈碣棋说。
陈珲先是一愣,随后压着嗓子质问:“走?哪去?啊?你回你的实验室,我回家,然后你一辈子都不和我见面是吗?”
“你不就想要这样子?希望我几年就那么巴巴地见你一面,然后再把我赶出来,不是嘛?”
陈珲被他的话堵住了。因为他从前的确是这样想的,等陈碣棋结婚,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自己的家庭,两人几年时间见上一面,说点最近的事情,然后吃上一顿饭,在分开。
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他不在陈碣棋身边,陈碣棋这杂种一定会作妖,把自己整个人都搭进实验室。
“不是不是都是不是!既然我都已经拒绝你了,那你就应该离开这里了不是嘛?林北溪说你进来这里就是想要保妥易感期和我在一起,我说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陈珲被他气急了眼。
“我们分开了,哥就没有理由过问我的生活。”陈碣棋也动了怒,一口气不上不下,仪器中的检测器红了一道线,滴滴地响了两声。
这两声吓得陈珲马上松开了陈碣棋,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屏幕,半分钟,那个红线总算是变绿了,陈珲看着屏幕松下一口气。要是再不变绿,他现在就要出去找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