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叙述剧情、展现人物个性的过程却让祝乡感到了强烈的排斥。
祝乡就这么忍着恶心完成了这篇文的后半部分。
唯一让祝乡庆幸的是,她没有让自己的恶心感影响到故事。
故事,依然是好好的、完整的故事。
糟糕的是,完成之后,祝乡没有感到放松,却只有麻木。
以及,只要一想到再次编织故事,无论什么故事,强烈的恶心感都会再次充满她的心头。
祝乡觉得,自己的创作生涯应该是结束了。
她感觉自己应该已经失去了构建完整故事的能力。
不是想不出故事,而是失去了娓娓道来的情绪。
实际上,在祝乡写倒数第五篇文的后期,就开始出现了这个问题。
后面的倒数第四三二篇,问题越来越严重。
直至最后一篇陷入彻底完蛋。
明明构思之时,都是她喜欢的、投入了充分感情的故事。
但写到快完结时,她却觉得自己只是故事的旁观者。
有时祝乡甚至会对故事产生破坏欲,想要写出所谓的报社结局。
每一次,祝乡都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让故事偏离预期。
但每一次控制都让祝乡感到了痛苦。
终于,这份痛苦累积越过了临界,让祝乡的创作欲整个崩盘。
近段时间,祝乡会想,如果自己在第一次产生写报社剧情的念头时,不压抑自己,而就那么写出来,虽然会毁了一本书、毁掉自己累积多年的口碑,但是不是自己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是不是自己就还能写?
但仔细一模拟,祝乡又断定:不会。
那样她只会在结束那本被毁掉的书的同时就封笔。
祝乡:
我不可能接受亲手毁掉在创作之初被我深切喜爱的故事。
那对故事、对我,都太残忍了。
我的自制力让我多写了四本书——至少是三本——足够了。
现在虽然我自己痛苦,但故事好好的。
等我心态调整回来,哪怕无法重新写故事,至少当我回看我写出的故事时,我会感到满足,不会有遗憾或悔恨。
我对得起我的创作生涯。
这样就足够了。
小绒毛不清楚祝乡的内心想法。
虽然有时祝乡会对猫念叨几句自己的烦恼,但不会说得很详细。
而且小绒毛也不太能理解祝乡对自己作品的感情。
一方面,小绒毛自己并没有相同的创作经历。
另一方面,小绒毛近距离、长时间观察过的几位作者,对于创作更多的是擅长、偏好、习惯,但好像并没有寄托非常浓烈的爱。
木柔在写恐怖故事时,情绪当然是强烈的。
可如果有一天木柔对恐怖不那么敏感、不那么想象力丰富、不需要写成故事了,她最多会有点不习惯的惆怅,同时却还会心生很多放松,不会因不舍而痛苦。
木柔本也不是因为喜欢写恐怖故事才写的,那只是她发泄恐惧情绪的一种途径。
换一种方式发泄,或者没情绪需要发泄,她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司佑能持之以恒地写超级大长篇,对码字这事自然也是有感情的,但以他那动不动就往文里大量灌水的作风,这感情实在是被冲得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