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一说而已。”男人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
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一种古怪的念头驱动着他说出那句话,他也不知道原因,只知道如果自己不这样做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多弗朗明哥找到了烬口中的医生,他已经很老了,后背佝偻得再也无法直起来、眼睛也快要睁不太开了。但他来头不小,从前在世界政府的机构里当研究员。
医生听说她曾经大脑就受到过重创、失过忆,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判断——或许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她自己不愿意再醒来了。
于是多弗朗明哥明白了,一切的起因还是自己。
丝黛拉应该猜到真相了,他杀了自己的亲生弟弟,所以她才不愿意醒来、不愿意面对现实。
然而他能做的,也是只在春夏秋冬的交替中毫无办法地看着她越来越消瘦、苍白。
金发男人看着床头柜上放着的眼镜盒,那是他整理她当时的贴身衣物的时候发现的,里面的墨镜和他一直戴着的款式很像。
他只能想象丝黛拉在外“流浪”的日子看到这副墨镜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买下、又将它小心翼翼地留在身边随身携带的。
她还是想念着他的,每次想到这里,多弗朗明哥的心就软了下去,他已经不再因为她的不告而别生气了,唯一期待的事情就是有一天她能醒过来。
但又不知道如何面对醒过来的丝黛拉,他苦笑了一下,自己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进入来到德雷斯罗萨的第三个春季的时候,病床上躺着的粉发女人睁开了双眼。
她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只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想要动弹的时候却先沙哑又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身体好像生锈了不听使唤了,完全没办法控制。
听到丝黛拉发出的声音,一旁负责日常照顾她的小护士诧异地将手中的托盘掉在地上,震得她脑袋嗡嗡响。
护士尖叫着跑走了:“国王大人!丝黛拉小姐醒了!”
国王大人?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国王……
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粉色羽毛外套的金发男人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神色十分复杂。
丝黛拉愣了一下:“……多弗?”
这让男人的脚步顿了一下,但他还是选择走上前来,沉默地望着这个沉睡了近4年之久的女人,没有说话、抿紧了唇。
“这是怎么了?”她艰难地想要把自己撑起来,但是却没有成功,“为什么她叫你‘国王大人’?”
这和他想象中她醒来之后会有的态度完全不同。
一丝希望逐渐在多弗朗明哥心里升起,他快步走过去坐在床边,试探着问:“丝黛拉,你还记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