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的理智冷静总是让她忘记,他们结婚时唐寅只是个22岁的男孩。她因为情伤走进一段婚姻,当时的唐寅会不会和她一样呢?甚至他还因为车祸残疾,遭受双重的打击。她的伤被时间以及家庭疗愈,唐寅没有。人永远无法对他人的遭遇感同身受。
吴时雨第二天提出离婚,唐寅不出意料地拒绝。唐寅希望孩子们在完整的家庭中长大,但吴时雨想要追求幸福,她现在不幸福。
她当晚跟唐寅聊了很久,说了她之前的疑惑与不满,也表示她终于释怀,她没有多说别的,只说现在的自己想要自由。
要走的人留不住,唐寅与吴时雨办理了离婚,财产分半,他们生活的房子留给了吴时雨,孩子们的抚养权归唐寅所有,周六周日孩子们会去吴时雨那里。爷爷奶奶退休后生活寡淡了很多,唐寅带着孩子们搬回去陪他们。
四十岁,对于当代社会女性仍是肆意绽放的年龄,吴时雨有好工作,身材也维持得很好,孩子们有人照料,她离异后的生活十分开心。她后来与同门师弟谈起了恋爱,师弟为人忠厚老实,暗恋她挺久了。
那时孩子们还小,父母离异导致他们更加依赖爸爸,唐寅工作之外的所有时间都用来陪伴他们。对于吴时雨的离去,唐寅敬佩她永远有追求幸福的勇气,而他自己,早已在世事浮沉中丧失了那份纯粹。
唐宁出现时,唐乡14岁吴亭唐里13岁,他们都长成小男子汉了,有了自己的社交圈,不再像小时候那么依赖父亲。这时的唐寅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他才三十几岁,不可能永远一个人生活。
无巧不成书,唐家刚开始为唐寅物色合适的联姻对象时,唐宁回来了。
兜兜转转一大圈,唐家两兄弟又凑到一起。不管他们现在如何定义他们的关系,唐杉吴心青都懒得理他们了。
情怯
这么多年,唐宁一直以为唐寅在国外,他原打算出国也有这个因素的影响。现在与唐寅重遇,关系也转暖,他自然放弃了出国的计划。
唐宁希望自己能够有更多时间陪伴唐寅,他与哥哥之间还有很多话没说,还有心结未解。他们的关系需要捋清楚,到底是做兄弟还是□□人,唐宁心中没有底。唐寅工作很忙,他现在职位已是副厅级,假期形同虚设,唐宁如果开始工作,那么他与哥哥共处的时间将会十分有限,他不想这样,索性趁此机会休了个长假。
对于唐寅与前妻的事,唐宁完全不了解,唐寅只是在他问起时,说了句“她也不要我了”,与唐宁那句话如出一辙。但唐宁知道,哥哥和前妻的关系与自己和言哥的关系完全不同,哥哥与前妻间有三个孩子作为纽带,他们会永远存在于彼此的生活中,而自己与言哥已成陌路。
与哥哥重聚,哥哥面对的依然是唐宁一个人,但唐宁需要重新认识哥哥的三个孩子,他们是哥哥生命中十分重要的存在,唐宁也需要做好心理准备面对哥哥的前妻。
三个侄儿的存在唐宁一直知晓,他爱哥哥,当然也会疼哥哥的宝贝们,尤其是三个宝贝的脐带血让哥哥得以站立,唐宁对他们的诞生心存感激。不止对孩子们,凡是陪伴哥哥走过那段痛苦路程的人,唐宁都发自内心的感谢。他与哥哥还未深聊残疾那几年的经历,他问过,唐寅云淡风轻地略过了,显然他还不想谈起那段过往。
唐宁的社交技能仍停留在他高中时唐寅教他的那几招,唐宁不认为那些套路可以用在三个青少年身上。他想了半天,决定先做孩子们的司机。当晚他便接替家中司机去接孩子们回家。三个孩子上车看到他,有些惊讶。
唐宁微笑问他们学习累不累,唐里回答还行,吴亭和唐乡对视一眼,开口问:“叔叔,您比我爸爸小几岁?”
唐宁感觉到两个孩子对他有些不满,勉强笑着回答:“哥比我大两岁。”
“那您也三十四五了,怎么还每天和我爸爸一起睡?”
唐宁看到唐里扯了扯吴亭的校服袖子,唐乡一直皱眉盯着自己看,孩子们本能地对爸爸身边出现的人表现出敌意,唐宁想到小时候的自己也生怕别人抢走唐寅。他很理解孩子们,想安抚他们,说:“我听阿姨说你们三个人睡在一个房间,我和哥小时候和你们一样,一直同吃同睡,这是我们的习惯。你们想和爸爸一起睡的话,我可以自己睡。我会对你们好的,你们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
“我们10岁开始就不和爸爸一起睡了。”吴亭说道。
唐乡瞪了他一眼,说:“他记错了,我们8…7岁就开始自己睡,我们虽然一个房间,但不是睡在一起的。”
唐里点头附和:“我们房间有三张床,我们是分开睡的。”
唐宁看他们愿意和自己聊,接着说道:“我和羊哥从小就睡在一张床上,一直到长大。”
吴亭笑说:“是您害怕自己一个人睡吧,我爸爸胆子可大了,才不会找人陪着睡。”
唐宁回答:“嗯,我要哥陪我一起睡的,我从小就黏他。”
唐乡问:“那我们怎么从没见过您?您之前去哪儿了?”
唐宁耐心答说:“我之前在东北读书,后来又在那里做医生,一直比较忙。”
唐里兴奋道:“医生?我妈妈也是医生,我妈妈在协和骨科,叔叔您是哪个科室的?”
唐宁顿了一下,回答:“我是心外科。”
唐宁第一次知道羊哥的前妻是医生,还是协和的骨科医生,他当下就想到当年哥哥车祸应该是在协和骨科治疗。高考时他的目标就是协和医学院,没有当年的那件事他也会成为协和的一名医生。阴差阳错,命运弄人,哥哥当年没有与他喜结连理,却还是娶了一位协和的医生。唐宁一时十分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