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没想到,他们的关系会变成如今这样。
想起唐寅,唐宁的记忆便开了闸。他18岁那年离开唐寅,如今已经11年。他对唐寅的感情太浓烈,无论是爱与恨,还是怒与愧,所以他这些年来一直逃避想起哥哥,换以平静的生活。
18岁之前他全心全意爱唐寅,被父亲送到长春后他怨唐寅,但还是爱他;19岁那年春节,唐寅来看他,他因为唐寅对他不n的爱恋感到愤怒,21岁时听说唐寅结婚生子,他的心空了一大块,怒没了,变成被遗弃的憎恨。唐寅曾说,永远都要他,他憎恨于哥哥的食言,唐寅怎么能不要他呢?!
那之后他开始逃离唐寅对他的影响,恰好言哥出现。言哥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想靠近。是爱情吗?唐宁不知道。
他的情感简单,从没有亲情友情爱情这样的界定。他把所有的情感都灌注在一起,给一个人。
羊哥是十分温暖的人,对他的情绪十分敏感,把他照顾地无微不至。羊哥姥姥喜欢养花养草,十分文艺,羊哥带他一起去姥姥家时,他在后院看到一排开得十分绚烂的向日葵,像太阳一般火热地绽放的向日葵,真好看啊,羊哥和姥姥聊天的时候他一直站在那里看。回家时,羊哥让他先上车,他等了一会儿,看到羊哥抱着满怀的向日葵跑出来,还没上车就催司机赶快开车。姥姥追出来时,车子已经开出去十米多,羊哥探到车窗外跟姥姥喊“姥姥,花开堪折直须折,不是您教我的吗?”“那你也不能全剪了……”
等车子开出姥姥的视野,羊哥便坐下,把大束向日葵送到他怀里,说回家让阿姨找个花瓶插上。那时唐寅11岁,他9岁,抱着那么大一捧花,他感觉抱着满怀的阳光。羊哥一直这样温暖着冷漠的他。之后每年生日,他都会得到一大束新鲜的花,品种迭新,没有包装,也没有扎起来,就是纯粹的大束花朵,满满当当,灿烂又芬芳,就像羊哥的爱。
言哥当年追他时,也送过他大把的玫瑰,让他心中瞬间涌起暖流,只是,他没说喜欢,言哥也没再送他。回想起来,今年已经是与言哥交往的第九年,八年间他过得十分忙碌,在国内,每天有看不完的书学不完的知识,在国外,每天有忙不完的工作。马不停蹄般走到现在,发现空空如也,依旧什么都没有。伤,自己舔舐,落寞,自己排遣。
在满是灰尘的房间里坐了半天,唐宁回家洗澡睡下。
汤索言很晚才回来,家里黑黑的,小宁已经睡着。汤索言两天一夜没睡,困极了,沾上枕头就进入梦乡。
车祸
回国的第一年,唐宁渐渐戒掉了对汤索言的依赖。心外科的医生工作强度很高,术后也非常重要,唐宁的忙碌让更忙碌的汤索言没有感受到他的日渐疏远。
汤索言从和唐宁交往伊始,就没有想过和他分开,即使早年需要应对父母的压力,他也从没动过分手的念头。相比唐宁,汤索言更加成熟,他认为他与小宁交往这么多年,七年之痒都过了,他们的感情已经十分稳定。回国后双方都非常忙碌的状态下,汤索言以同仁的心态理解小宁的忙碌,但不知晓小宁对他的忙碌心存介怀。不过,他有感觉到小宁某些方面的变化,小宁现在很排斥床上的事,一开始说累,后来直接说不想做。
这真是很尴尬的一件事。他爱小宁,他是正常的男人,小宁是他的爱人,他对小宁有欲望合情合理,他们做些亲密的事也理所应当。但是小宁总是拒绝他,他能如何呢,这种你情我愿你快乐我也满足的事,总不能硬来。还好汤索言是个自控力十分强的男人,每次都硬生生忍下来。其实他是非常娇惯纵容唐宁的,一般男人面对这种情况很难接受,但他平和地忍了5年,而且最后离开的人是唐宁,不是他。
这时的他们已经处在不同的感情状态,汤索言对唐宁爱意依旧,唐宁却已经渐渐抽离。
虽然回国后两人感情状态不如意,但他们的忙碌付出取得了显著的成果,唐宁提前结束规培,正式成为心外科医生,汤索言也开始独立主刀。
一院二院三院去偏远山区的联合医援他们都有参加,这次他们的工作强度完全不同。心脏心血管类疾病需要开胸,是大手术,唐宁他们科室主要是诊断以及开药,动刀的少。而眼科白内障的患者很多,这是小手术,眼科的医生在当地医院会直接给患者做。汤索言不仅要看诊,还要手术,累的不行。唐宁是关心汤索言的,他们那边结束后,他特意留下来等言哥。眼科那边都知道他们是一对儿,特意给他们单独留了一辆车。唐宁开车,汤索言在副驾驶休息。
说是休息,其实汤索言没睡着。唐宁是让人很有保护欲的人,汤索言对他更甚。这边是山路,有些陡,不太好开车,他不放心小宁自己开,时不时睁眼看一下。
山路没有标线,对面开来一辆重卡时唐宁开始减慢车速,以便安全会车,但卡车开近时没有改变方向也没有减速。唐宁意识到不好,他紧握方向盘,看向左侧路边的陡坡,估算可以安全躲避重卡又不至于翻下陡坡的距离,但重卡冲过来的时间不够他思考。
汤索言睁眼时就看到一辆大卡冲过来。唐宁感到一股巨力推了把方向盘,重卡砰地撞上他们,他猛地向前撞在弹出的安全气囊上。这样撞在气囊上的力度也不轻,唐宁的脸被弹得生疼,头也被弹晕,一时起不来。汤索言也撞在气囊上,他那边承受的撞击力度更大,但是他伸左手扭方向盘时,右手借力撑在副驾台上,没有任何保护的右手被巨力撞伤,他因为剧烈的疼痛反而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