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崔韵时很怀疑他从前在?她面前犯错是不是故意?的,就为了少干点活。
她刚要去?湖边洗净手,便?遇见了陆盈章与?裴若望这一对妻夫。
她与?陆盈章同朝为官,素日虽没?什么太深的交情,但也?算过?得去?。
但裴若望似乎有话对她说,让陆盈章走开一会儿?。
崔韵时等着他的下文,裴若望却迟迟没?有想好如何开口。
他还记得谢流忱的嘱托,别?让崔韵时知晓他已死。
但是他想,十?年过?去?了,让崔韵时知晓他的死讯,请她给他上一柱香,谢流忱收到,应当会很开心的吧。
裴若望便?这么说了,问:“崔大人可否给他上一柱香?”
崔韵时想了想,谢流忱这个名字被埋在?记忆深处,她如今万事顺心,已许久没?有想起这个人了。
她依稀记得他很美,可当她想要回?忆他的面容,却已记不清他的脸。
时间带走一切,就连那样绝色的容颜都在?她的记忆里褪色。
仅仅过?了十?年,往事便?已化作云烟。
她自己都快想不起来?,她曾和他做过?六年夫妻。
她说:“不必了,我并不是他的朋友。”
她顿了顿,又问:“他是怎么死的?”
“他找到了解除红颜蛊的法子,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裴若望瞎编到一半,想起谢流忱托付过?他,别?让她知道?他的死和她有关。
他又用一种嘲讽的语气,狠狠地奚落谢流忱:“除了他自己想死,谁又能要他的命。”
他看她并没?怀疑,又指了指眼前这片湖泊:“我将他的骨灰撒在?他的故土,就在?这片湖里。”
裴若望其实找不到他的尸骨,但谢流忱既然?死在?这里,那这里便?算是他的埋骨之地吧。
崔韵时点点头,没?再说别?的。
裴若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沉默着离开。
崔韵时在?湖边站了一会儿?,摘下一片叶,折了只叶子舟。
这些年,她有时会折叶子舟来?哄白邈和孩子,做得多了,手艺越发的好。
她将它送入水中,动了动唇,很轻地说:“谢流忱,早日安息吧。”
她在?心中默默道?,若有来?生,只望生不相见,死不相逢。
这话她没?说出口,因她觉着,若是他真听到了,大概是会哭的,就更不能安息了。
白邈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过?来?:“去?,去?找娘亲玩,让爹歇一歇,爹的脸都累糙了……”
崔韵时立刻小跑几步,逃脱带孩子的苦差。
她早说应该再带两位嬷嬷来?一起照看孩子,是白邈非说只想一家人一同出行,所以没?带。
“快,娘这是叫你们来?追她,快去?吧。”
“你怎么越来?越奸诈了,我从前可是看你笨才看上你的。”崔韵时回?头扔了他一朵艳红的花。
白邈笑着接住这朵花,戴在?了鬓边。
湖中水声漫漫,流淌而去?,与?岸上之人再无交集。
一家四口在?南池州待了两日,便?回?了京城。
而后四十?多年,他们都未再来?过?南池州,此地离京城实在?太远,又无她的故人,有何来?此的必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