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身对着身后带来的两个丫鬟道:“夫人不肯听公子的话,我们可不能完不成公子的交代,去,把夫人扶起来,弄回她自己院子里去。”
银芙和秋鸢马上动作起来,一左一右地拉住崔韵时的手臂向后拖:“夫人见谅,我们力气不及夫人大,只能使足了劲,要是不小心把夫人扯伤了,夫人可不能怪罪我们。”
两人把崔韵时拖下蒲团,她也没有反抗。
秋鸢心中忿忿,崔韵时现在倒是张狂不起来了。
她的姐姐云真在崔韵时手上吃过大亏。
行云是崔韵时的左膀右臂,当初云真只是按二小姐的吩咐,往行云身上安一个偷窃的罪名,再拿热茶水泼行云的脸,并不会伤及行云的性命。
可是崔韵时不仅掌掴云真,还将热茶倒进云真嘴里,活生生把她的嗓子烫坏了。
后来她更是不肯放过云真,设计云真在祭祖时出了错,以至于云真被赶到庄子上做苦役。
崔韵时的丫鬟是人,她的姐姐就不是人吗。
秋鸢经过屋中那架插着十六支蜡烛的烛台时,她故意装作体力不支,身子一晃撞翻烛台,再闪身躲开。
她心中生出期盼,希望这些滚烫的蜡油和火苗能滴在崔韵时那身皮肉上,最好烫烂她的脸,让她再也无颜见人,让她也尝尝热火灼烧的痛苦。
可她期待的这些都没有发生。
她只觉得被人猛推了一下,和另一人撞在了一起。
眼前天旋地转,还不等她稳下身子,剧烈的疼痛袭来。
本该烧烂崔韵时脸蛋的烛火,此时却烫在她和银芙的手上身上。
她俩若是赶快起身拍灭身上的点点火苗,最后只是有惊无险。
可二人被烛火一烫,顿时吓坏了,手脚乱挥着在地上爬动,给了烛火烧着衣物,火势扩大的时机。
空气中很快传来皮肉被烧灼的气味,两个丫鬟禁不住惨叫起来。
崔韵时漠然地看着她们俩在火中哀嚎。
她评价道:“这是你们今晚发出的,最好听的声音。”
她转头看向青溪:“你呢,你怎么不去扑火?你站着不动,是想害死她们吗?”
青溪惊惧地僵在原地,崔韵时擅自处置二小姐的人,不怕公子责罚她吗,她昏了头吗?
她转身想跑,却被行云和芳洲挡住了门。
青溪想要说话,可是嘴张得太急,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舌尖的痛楚让她清醒了一点。
她放软了态度:“夫人仔细想想,你要是真的烧死我们你会有什么下场,哪一回你对二小姐出手,不是被公子教训。夫人现在要是放了我们,我们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崔韵时不禁笑了,不是因为青溪放肆的言行,而是她突然发现,如今谢燕拾身边的一个丫鬟都这般确定,有谢燕拾在,谢流忱就不会维护她,哪怕是这些丫鬟挑衅在先,哪怕是她们没有道理。
可是只要她们是谢燕拾的人,她们就有这样的自信。
青溪方才说什么来着?
对了,青溪说的是:哪一回她对谢燕拾出手,不是被谢流忱教训。
是,青溪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何止是她对谢燕拾出手才会被教训,就算她什么都没做,也会遭遇无妄之灾。
她受到的教训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