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羞恼的眸色僵凝,转而变成另一种尴尬。她偏过脸去,不与封岌对视。她又后知后觉这一偏脸正将右脸对着封岌……
她轻蹙了下眉,直接站起身,假借着摆弄香炉的缘由,背对着封岌。她捏着香夹拨弄着已燃到一半的香块,低声道:“将军就算没伤到要害,也该卧床静休,少走动才是。”
封岌站起身,朝寒酥走过去,在她身后拥住她。
寒酥肩头朝一侧偏,下意识地想要避开。
“别动。”封岌道,“别撞我伤口。”
寒酥便就真的不动了,任由他在身后抱着。她默立了一息,捏着香夹继续一下又一下戳着香块。
封岌俯身,将下巴搭在寒酥的肩上,看她乱戳的动作。
小半块香块被寒酥戳了个稀巴烂,烂得不能再烂,不能再戳下去了,她只好将香夹放下。
香块的香气被搅得浓郁,萦绕在两个人之间。
“将军应该去卧床休养。”寒酥再一次说。
这话有着暂时不想面对他的尴尬,也有着为他身体考量。
“好。”封岌松开手,放开了寒酥。
可是封岌没有走,而是直接朝寒酥的床榻走去,在她床上躺下来。
寒酥蹙眉看他,低声:“大白天的,您不该在我这里。被别人看见了不好。”
封岌道:“那些仆人扫了庭院的积雪就会去前院,没人会注意到我有没有走。”
封岌顿了顿,再道:“寒酥,你有着举刀挡在我面前为我赴死的勇气。却没有面对流言的勇气?”
“这不一样。”寒酥反驳。介怀的不是流言,而是心中自小有之的秩序伦理。
封岌拉长音地“哦”了一声,恍然道:“不对。是我说错话冤枉了你。你本来就愿意等着我出征回来。”
寒酥愣住了。
她演着演着,总是忘了自己还在演。
封岌看她轻蹙眉的模样,觉得好笑。她明明是个聪明人,可在有些时候笨得可爱。封岌不得不悄悄提醒她一下她还在“曲意奉承地演戏”。
“过来陪我午睡一会儿。”封岌道。
寒酥朝他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她略欠身,轻轻去掀封岌的衣襟,查看他的伤口。“让大夫瞧过了吧?”她问。
“看过。”封岌回答时,已闭上了眼睛,有些疲惫的模样。
寒酥抬眸望了他一眼,她小心翼翼将封岌衣襟拢好,略迟疑,在他身侧躺下来。她蜷缩着面朝床榻外侧躺了一会儿,又轻轻转身,转向封岌。
封岌握住了寒酥的手。他问:“你不喜欢吗?”
“将军指什么?”寒酥没听懂。
封岌再道:“你喜欢那样并没什么错。不是讨好献媚,而是你喜欢。”寒酥这才听懂。她接受不了与封岌这样一本正经地谈论那卑贱荒淫事,她目光躲闪,声音也仓促:“谁说我喜欢了?我不喜欢!您能不能不要再提了……”
她一想到自己卑媚主动去吻他的身体完全不是因为半月欢,就耻得厉害。
“人皆有欲,你也会有。”封岌道,“床笫之事从不是男子对女子的单方面索取,是相互的。我有想要亲近拥有你的欲,你也会有。情起而生欲,是理所应当之事。”
欲欲欲。
寒酥满耳满脑都是这个字。
“您不是累了困了吗?您该睡了。”寒酥说。她声音仍旧低低的,可是已经不似先前那样慌乱局促。她不得不承认,封岌认真讲道理的时候,语气总是有一种力量,能让人信服。
封岌睁开眼来看寒酥,视线在寒酥的唇角上扫了一眼,知她上过药了。他重新合上眼,唇角微牵一抹笑。话说到这里,已经直白得不能再直白,也该在这里打住了。
封岌确实身上乏,给寒酥讲过道理免她钻牛角尖,便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