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白指尖刚推开工作间镂空雕刻木门,眼睫抬起,视线忽然顿住。
今夜是满月,巨大的月亮被古色古香的建筑物半遮半掩,银雾般的薄光洒下,整个未开灯的小院亮若白昼。隐约透着斑驳岁月感的小门旁,楸树古朴茂盛,繁花似锦,蔓延伸展的枝桠,几乎覆盖了大半个院落,细碎粉紫花瓣正在夜风中摇曳,一如往常。
此时树下却多了抹端方雅致、料峭挺拔的身影,一袭矜贵衬衣,越发衬得裹在西裤里的双腿笔直修长,正云淡风轻地遥遥看向她。
顾星檀脚步一下子顿住。
脑海中记起昨日出关时,南稚说的话——
这两个多月,容怀宴几乎每天都站在树下看她。
猛然对这番话,有了真实感,亦有了画面感。
他真的在等她吗?
为什么?
直到树下那抹高大身影徐徐走来,垂眸望着她,“容某还以为要再当两个月望妻石。”
顾星檀仰头看着背着月光的男人,俊美面容并未因背光而削减半分。
片刻。
才回过神来,小声嘟囔:“谁让你望的。”
红唇却悄悄翘起一边。
怕被发现,又很快抿平,假装不在意。
容怀宴眸色清透,冷白指骨顺着她的脸颊轻捏了下,在容太太发脾气之前,率先握住一只小手,“回家为夫妻感情加点料,嗯?”
“正常颜料的料!”
“是,绝对正常。”
“我不信。”
“怎么样才信?”
“除非你用容小变态来发誓,要是骗人的话,容小变态永远抬不起头哦……”
“容某拒绝。”
“拒绝无效。”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幽深而素净的古巷内,身后巨大的月亮,照亮悠长而冷清的青石板。
直到身影纤薄的少女忽而转身抱住男人,撒娇似的挂在他修长脖颈上:“走不动了。”
容怀宴想都未想,随手单臂将她抱起来。
云淡风轻地走向尽头那辆开了车灯的黑色豪车。
顷刻间。
整幅画卷,像是有了灵魂。
……
后来,容怀宴确实是说到做到。
没用特制的颜料,用了正常颜料,来教求知若渴的顾小同学画画。
至于学费。
顾小同学表示:“学会了才要交。”
其实,顾星檀拿不起画笔,完全是心理阴影。
得靠自己克服。
起初她依赖于摹画师,如今她依赖于容怀宴,不肯再往前迈出一步。
再一次,在容怀宴寸步不离的陪伴下,她试着拿起画笔。
却又因此陷入梦魇。
再次高烧不止,足足三天,才逐渐退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