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映意语气没一丝波澜,“我以为又咋了。”
蔚映敏问:“咱妈联系你了?”
“刚收到她微信,说借给我的钱不让我还了。”蔚映意并没有因此显得轻松,“这话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蔚映敏没做声。
蔚映意叹气,问他,“你在干嘛?”
蔚映敏说:“我在发酵面团。”
蔚映意忽然难心不已,不晓得难心啥,只说:“做人真难。”
蔚映敏清一声嗓子,问她,“你在干嘛?”
“干嘛,干牛马。”蔚映意淌泪,跟他说:“我觉得小时候就够难了,没想到长大后更难。”
蔚映敏仰头,吁一口气,说:“实在承受不了就辞职……”
“我主动辞了啥也没!”
姐弟俩不再说话,一分钟后等完全平复了,蔚映意说:“挂了吧,工位有监控,我要离开太久还得跟老大解释。”
蔚映敏喊她:“姐,你端午假回来么?”
“回去干啥。”蔚映意没好气,“死都不回去!”说完挂了电话。
那边章建云也调整好了,没事人一样,到干洗店叫了一大份冒菜两份米,坐那儿跟大姐一块吃。大姐简单了解她的复杂婚况后,说你傻呀,把给他的房子房本上添上你儿子的名儿不就完了。一旦有你儿子的名,这房子未来不管过户还是交易都要通知到你儿子。等回头他百年了,第一继承人自然就是你儿子。
章建云惊了,咋没想过呢。
大姐说这事你得谋划,不能让他知晓你的目的,不然他不干就麻烦。
两人聊得投机,大姐干活都慢了,等蔚映如回来见那几件衣服还没熨烫,自己伸手过去烫。大姐很会看眼色,一面去熨烫区一面问她,“皓皓咋没回来呢?”
蔚映如说:“他爸带他玩去了。”
大姐转头又跟章建云聊,完全不耽误手里的活儿,她说要给章建云做身旗袍,章建云兴致勃勃,问那我要买什么布料?两人就面料聊啊聊,从旗袍聊到首饰,大姐说旗袍要佩玉,配金俗气。
蔚映如在洗衣间听见翻白眼,大姐跟她干两年了,从没说过要给她做身旗袍。
蔚映如听着两人闲聊,听见章建云说她有一首饰盒的金饰,搁一块有小800克,其中有两块投资金条各100克。当年忘了是在哪儿听说的,说金银首饰在婚内算个人资产,她就一个劲儿置办……回头她都拿来给儿子存银行保险柜,搁家里不安心。
大姐说:“你没孙辈有点可惜,不然一代代传下去。”
这也是章建云的一小块心病,但她嘴上说:“一代人管好一代人,我这样也怪滋润,不然还得当老保姆伺候孙辈。”
大姐赞她,“你这样的父母罕见,够通达!”
章建云小小得意,“我不干预子女的大事,他们有他们的认识。”
“你还有一个闺女?”
“比映如小半岁。”章建云说:“嫁去合肥了。”
“那你这金首饰应该留给闺女。”
“都嫁出门十年了……”章建云全然忘了中午在车上难心的事儿,这会记得的全是自己一次次被辜负,自己的金子爱给谁给谁,遂带有赌气性质地说:“嫁出门的闺女泼出门的水,一个耳钉子都不给她。”紧接又随口说:“应该都先给儿子,回头通过他的手再给他姐,这样他姐不承他份情?”
蔚映如甩甩手上的泡沫,不在店里待了,出去店门外站着。
门外正好也站着邻店烟酒行的老板娘,两人相视一笑,老板娘朝她动口型,“你家亲戚?”
蔚映如朝她旁边站了站,笑说:“我大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