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稍作交谈后,便要花牧月以大局为重,先抓紧时间,登临玉桂城城主与神女之位,以免生变。
花牧月穿戴好衣物,便迈出书房,秀足轻踏,步步迈上高天。
此时已是傍晚,高处寒风凛冽,吹得衣袍猎猎,天边夕阳斜落,映出火红的晚霞。
花牧月俏立在云彩之上,垂落螓首,便见玉桂城内高大细密的建筑都化作了黑点,百姓更是如蝼蚁一般,难以注意到。
她的内心复杂,既有着俯视众生的傲然与豪情,又有一朝成龙凤的兴奋与解脱。
毕竟她也曾是卑微苍生的一员,如今终于得到机缘,能够执掌大权。
想着,花牧月又抬眸望去,随着红日的落下,一汪圆盘般的明月正在显现,散发着皎洁的月光。
她的眼神怔怔,寒风吹来,将她额前的长发吹散,散落在巴掌大小的俏脸上,更添一分柔弱。
花牧月想起了此前的种种过往,父亲的遇害身亡、高清玄的计谋、神女的追杀与试炼、唐高祖的质问与胁迫。
这些回忆将她心里的自满给通通打散,化为了浓浓的屈辱与无力感。
即便掌控了玉桂城,她也还是一颗被人操纵的棋子。她渐渐生出了丝丝的颓丧感,认为神女等人势大,根本无法匹敌。
花牧月清亮的水眸蒙上了一层阴影,垂在身侧的小手都轻轻颤抖着,神女与高祖埋下的阴霾正在放大,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要将她吞噬,变作屈从的奴隶。
两道神念忽地产生了激烈的碰撞,令她身子一震,恢复了清明。
她忙收敛思绪,默念着当初立下的守护身边人的誓言,回想着娘亲等等亲近的人。
隐隐间,花牧月好似听到了神女的冷哼声与唐高祖的轻笑声,随后心神的震动消散,平缓下来。
她心怀庆幸与愤怒,秀眸流动着妖异的神采,贝齿紧咬粉唇,足足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花牧月思考着神女与高祖的作为,心里有所猜测。
她轻抬玉手,银发飞舞间,便有三道神光流转在身侧,分别为神印绽放出的清灵白光、皇气化作的浓重金光与龙气显化的玄色小龙。
她得了传承,知晓登临神女所需的仪式,凝神聚气下,便在身后缓缓勾勒出了一道弯弯的血色弦月,其与天穹上的圆月相对,放出的光芒却是暗淡了许多,仅能照彻玉桂城。
城内的百姓受了影响,心里一动,便纷纷走到街上,仰视天穹。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副妖异的画面。
漆黑的天幕之上,平白生出了一弯血月,一位身着华美汉服、玉容娇美、气质尊贵的幼女便悬在了月弯上,身周有着各色的流光环绕。
幼女轻抿着粉嫩的唇瓣,在嘴角勾出了动人的笑意,俯首扫向了玉桂城。
其眸光如水,含着深意,被注视到的百姓皆是内心颤动,起了由衷的臣服感。
江曼歌等人在书房外观看着,她们怀着深深的爱意,为花牧月此刻绽放出的光彩而感到自豪。
哪怕是高深莫测的高妙音,背负在身后的双手也相互纠缠着,缠得指节发白,淡漠的脸颊上更是有着淡淡的激动,并不平静。
花牧月简单环视了一圈玉桂城,便满意地点了点头,城内的百姓以后都要听从她的差遣与调度。
她的视线不由挪向了城主府,看到娘亲众人后,便是压抑不住心绪的波动,藏得极深的某个念头缓缓浮现出来。
自从变为月妖后,不论是花牧月,还是其他人,出行间都要有所遮掩,在外人面前更是不能做出丝毫的违背伦理纲常的举动,十分不便,也时常因为自身是世间的异类,而感到孤独与迷茫。
想到萤月星的情况,花牧月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倘若所有人都变成了月妖呢,倘若她便是至高无上的月神呢?
想罢,她的小脸通红,呼吸困难,再也压抑不住这般胆大妄为、无法无天的念头。
她细细分析着:只需掌控了玉桂城,便能以自己神王合一的权柄,将城内百姓都转化为月妖,建立教派,自称月神。
花牧月蹙起黛眉,食指点着下巴,继续思索着:若是神女和皇室团结一致,自己这么做,必然会被打压和制止。
可巴蜀与高祖才斗过一场,说明两人利益并不相同,甚至有所冲突。
自己夹在中间,虽有风险,但也可以火中取栗,谋求利益。
想罢,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乌黑的眼瞳里泛着潋滟的水光,想到全玉桂城的人都成了月妖,自己便能与娘亲以真身行走在大街上,她便兴奋不已。
花牧月强行按下了冲动,心道:还是要先将仪式完成,再以神女和皇族反应不过来的速度转化百姓,只有木已成舟、无法挽回时,这一计策才能成功。
她素手轻摆,神印绽出的白光便飞到了身前,化作了道道细细的银丝,嗡嗡作响地重构着,将空间都构架得扭曲不堪,几欲崩溃,一点雪白的胴体正缓慢浮现,还未看清时,便有柔和的血光遮住了视线。
花牧月眼眸一眨不眨,紧盯住这一异象,待到血光散去后,她看着面前由自己凝聚出的绝美的身影,内心产生了强烈的亲近感与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
神女虚影便是花牧月长大后的模样,身材要更为高挑成熟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