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了,他日思?夜想,终于碰到了真切的她。
兰芙不曾推搡愠怒,垂着眸不说话,鼻尖泛起?绯红,以表默许。
虽得了默许,祁明昀依旧不敢得寸进尺,他知道,这?是她在尝试开始放下心防,才?会容许他靠近那么一点点。
她能?对他敞开多少,他也不知,他会等,也只?能?等。
夜里?,兰芙的侧脸麻热未消,他指尖温热的触感仿佛粘在她面颊,她搓也搓不掉。
她躺在榻上辗转反侧,苏逍言这?个名字也在脑海反复旋转。
窗外似在落雨,淡月也被乌云掩盖,疾风密雨斜侵枝叶,传入耳中的只?有阵阵清冽的劈啪声响。
她听着雨,不知不觉闭上眼,做了个梦。
梦里?仍是苏逍言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她写他的字体。他似有无限的耐心,从不会高声或是动怒,事事顺着她,样样由着她。
颈间缠绕上他浓厚的气息,她缩着脖颈,点点热意?跳满她四肢百骸。
她微微偏过头想看他,他的五官才?入目,温润疏朗的面庞便瞬时消散,随即覆上一张凶狠阴鸷的脸,这?张脸不由分说朝她压下。
她惊得浑身都是汗,手心湿漉黏腻,显然是被这?个梦吓醒了。
她坐起?身镇定喘息,才?缓缓回过神?。
她为何又会想到他。
苏逍言每回离她近一步,她的脑海中便会浮现出祁明昀的脸庞,耳边也在回响他的话音。
如此荒唐奇异……
益阳渡口的这?条江名为洛江,每至年末汛期,雨水充足肆虐,江水便愈涨愈高,一年到头都要淹死好几个人。
天寒地冻,雨点飘飞,一对官差遣走?货船,围着河岸,冒雨打捞昨夜失踪的两名男子。
茶摊支起?了油棚挡雨,老者与青年躲在氤氲热雾后头,议论纷纷。
“我看啊,这?钱家父子莫不是大晚上被鬼牵了魂,昨夜那雨大得刮人一层皮,父子俩深更半夜还非要支了船去捞鱼。”
有人附和:“只?盼是命大啊。”
“还能?活个屁!那般大的雨,尸首都不知冲到何处去了,上回那两个船工,不也是掉进洛江淹死的?捞上来脸都泡肿了。”
临近年关,雨下个没完,兰芙每日走?这?条街去绣坊都能?看到官差围着河岸捞人,短短半月,都不知多少人在洛江丧了命。
坊间越传越邪乎,连厉鬼索命都传出来了,说是但凡夜里?靠近洛江之人,都会被怨魂水鬼拖入江中,不得好死。
因此,她特地嘱咐墨时,若遇上独自下学,莫要走?渡
口这?条路回家。
她傍晚不得已必经此路,也是匆匆走?过,不敢随意?打听观望。
还有半个月,今岁又要过去了,她照旧买了一堆年货,烟花炮竹,杂粮与米面。一年复一年,过年在她眼中,似乎只?是个必定要轮转、平平无奇的日子。
只?是今年,她开心了不少。
祁明昀从学堂回来,帮她家贴了新?春联,兰芙站在底下替他扶梯子,边道:“你这?几日尤其是夜里?回来,莫要去洛江,那里?邪乎得很,据说已经淹死不少人了。”
“我知道了。”祁明昀扶着梯子下来,寸步不离挨着她站。
“这?样如何?若是歪了我便重贴。”
自从那日袒吐心迹后,二人虽表露出形影不离的暧昧,但一直不曾越过那道雷池,也不曾有过亲密的肌肤之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