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芙走时门都未落锁,应是不曾走远,可若是就在近处,为何这般久了?还不见回来。
姜憬眸色微暗,呼吸沉重,意识到许是出了?事。
最坏的猜想,便是她被人发觉,如?当年在安州那样被一群人强行带走。
她心慌意乱,吓得双腿垂沉发软,不知?该如?何是好。
住在隔壁的宋婶端着饭碗过来瞧探,见屋里总算回来了?人,神色焦急,道:“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约莫一个时辰前,突然来了?几位差役,带了?芙娘子走,也不知?是做什么?”
“说来也奇怪,那些人就问了?句名姓,才一点头,人便被带走了?。”宋婶扒了?一口饭,用?筷子敲着碗沿,摇头埋怨,“这好端端的,官府怎的还胡乱抓人,莫不是搞错了?……”
旁人口中的只问了句名姓便胡乱抓人,姜憬一听,瞬时恍然大悟。
她与兰芙用?的都是旁人的牙牌,宋婶说官府只问了兰芙的名姓便将人带走,定是牙牌真正的
主人那边出了什么不妥,让官府给查出来了?。
两年了?,她们?为隐姓埋名,别无他法,只能?握着那两只不属于她们的牙牌日夜提心吊胆,万幸两年间都未出过岔子,可这日终归还是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兰芙去官府走一遭,官府那边再派人一查,她真正的名姓则定然暴露无遗。
不过这都是后事了?。
朝廷这几年愈发管束得严,冒用?他人牙牌一经抓到便是大罪,当务之急是要想法子救她出来。
她带着墨时匆匆赶往官府,可这个时辰了?,官府的差役陆续递了?牌子下值,朱红的漆门紧闭,兰芙许是被押在里头没放出来。
二人忧得手足无措,只能?寸步不离坐在石阶前等。
一直等到次日清晨,一丝微光破开灰蒙的天,紧闭的大门从里头打?开。
姜憬想涌进?去见人,却被推搡了?出来,说是还未到上值时辰,让她们?要报官自写了?状纸去外头等。
可她们?在益阳两年,自力更?生?,无依无靠,也不认识什么消息灵通之人。
“赶紧走!没到时辰告什么告?”差役将她们?轰走。
她带着墨时束手无策,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祁明昀午时初便到了?益阳,策马驶过长街,直奔当地?官衙。
沈莹,青州人士,年方二十一,失踪三年有余,便是那日在渡口打?捞上来的女子。人几日前就被发现死了?,好巧不巧,还是在益阳被人给捞了?上来。
官府核了?身份,销了?死人的户籍,可昨日清早来益阳接货的船所出示的船册上俨然写着沈莹这个名字。
虽说世间之大,难免有同姓之人,可近年户籍这块查得紧,加之刚出了?还未查出凶手的命案,有人又与命案中的死者同名同姓,不免引人注意。
顺着沈莹这个名字随意一查,便查到此人是两年前来的益阳,一直在绣坊做工。
每年终,官府会按牙牌抄留一份新档册,依照档册一翻,这个沈莹的年岁故地?皆与几日前的死者一致。
人都死了?,竟还能?在绣坊做工,还能?在船册上落名。
人不可能?死而复生?,毫无疑问,有人拿了?沈莹此人的牙牌顶着她的身份走动。
以至于人死了?,冒用?她身份之人仍全然不知?。
兰芙被带走后,差役随意施压一问,她听到沈莹已死,先是目露诧异,知?晓再无可辩驳,只得报了?真实名姓。
祁明昀这两年为找她,手段几近疯魔,起初是派人留守在江南几州的州府,留意她的名姓可曾出现过,他也亲自下过几趟江南,可江南那边毫无消息。
今年,他又加派了?人在除上京以外的北方各地?的州府县衙留意她的动向,昨日她的名字一出,负责在益阳这块寻她的暗卫哗然震惊,当即吩咐县令绝不可为难她,也不可过度热切,引得她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