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昏漾恍惚,忽如而来的一阵异香扰得祁明昀心?神?杂乱,脑海中如弹动丝弦,头?愈发疼的厉害,眼前的脸晃出几?层缥缈的虚影,让他看不?真切。
眼前这?张脸,玲珑圆面?、杏眸细眉、声如黄莺般灵动婉转。
像极了?她。
“你叫什么?”他捏起她的下颌,沉道。
婢女难掩欣喜,眸中漾开一片水色,衣襟半敞,靡靡暗香浮动散开,颤道:“回主子?,奴婢芙儿。”
听到这?个字,他呼吸一浊,目光幽暗,眼前满是入他梦的虚影。
“哪个芙?”
婢女忸怩作态,在他浓重的凝视下红着脸道:“芙蓉泣露香兰笑的芙。”
“你看!芙蓉……泣露……香兰笑,这?里面?居然有我的名?字!”
他浑然一震,记忆中那清越明媚之声再一次回荡在他耳畔,余音久久不?散。她的样子?,熟悉到他一闭眼便钻入他梦中,日夜极度狂热的描摹回想,让他早已将那张脸刻进心?间。
他心?神?暂定,分辨出两张脸截然不同。
她那张脸纯澈娴静、娇憨清丽,他不?知亲过多少次。
而眼前这?张脸,造作庸俗、丑态百出,他多看一眼便觉得恶嫌。
怎么可能是她。
“胆子?倒是不?小。”他掐起那只欲贴上他衣襟的腕子?,生生折断,犹能听见骨节清脆的碰撞之声。
“啊……主子?饶命!”婢女叫的鬼哭狼嚎,匍匐求饶,全然不?见方才那副蓄意勾引的狐媚之态。
“我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他的嗓音阴鸷冰冷,杀气弥漫。
那个字,她也配叫?
“奴婢、奴婢青荷!主子?饶命!”
砰砰磕头?声不?绝于耳。
“谁让你来的?”
若无人指使,她怎会有这?般大的胆子?敢进他房中,又怎会知道那个字。
青荷吓得泣不?成声,顿时什么都招了?:“是严大人,他说主子?您有位心?爱的女子?名?字里带芙字,跟奴婢说若想飞上枝头?改命,可斗胆一试,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主子?饶命!”
心?爱的女子?。
这?五个字钻入耳中,祁昀明反复诉念揣摩。
严展狼子?野心?,竟想拿个早已不?在的女人来挟制迷惑他,却岿然不?知,心?爱这?二字对他来说荒唐得可笑,就算如今兰芙站在他身边,都不?及那方通天玉阶重要。
她算什么东西。
青荷见主子?怔神?,竟误以为他要放过自己,不?等她磕头?谢恩,头?顶冷冷飘来一句:“拖下去,杖毙。”
深夜,院中哀嚎不?绝,满地血色。
人死了?,万籁俱寂,鸦雀无声。
灯芯燃尽,残蜡滴在桌上,结成一块干硬的蜡痕。
祁明昀还?是睡不?着,派去青州的人传回话,说她果然去过青州,只是他们去晚了?一步,又让人给跑去了?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