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又到房中细细检查了一番,并未发现丢了其他物件,不禁松了口气,万幸是丢了两个鸡蛋。
祁明昀却道:“昨日那封信也不见了,我怕信辗转破损,写信的纸先前备的都是价格不菲的竹纸。”
兰芙越听越气,掐得指节发白,“真是贪得无厌,连一张纸都要偷了去卖钱。”
虽气愤至极,但未抓到人,终归是无可奈何。
她不怪祁明昀,毕竟他从前住的是高门大院,自是不知这穷山恶水处刁民竟这等猖狂,青天白日里都能将手伸到别人家去。
“表哥,我们村贼人太多了,稍一个不留神便丢了东西,若日后我不在家,你记得在门口守着。”
“对不起阿芙,是我一时不小心,才让贼子得逞。”祁明昀垂下眉眼,不辨神情。
“无妨的。”兰芙见他将过错归咎自身,神情魂落魄,匆忙出言宽慰他,绽笑时嘴角两个梨涡忽现,“区区两个鸡蛋与一张纸,我不在乎。”
“有糕点吃,喏!”她不忘将还热乎的糕点掰成两半,递了一半到他手中,“好吃,又软又甜。”
祁明昀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接过,却蓦然触到她的指尖。兰芙愕然微怔,一丝灼热顺着指尖蔓延至掌心,她脸上燥热绯红,匆忙收回手,再未与他对视,坐在门槛上独自吃起来糕点来。
祁明昀睨了一眼手中的山药糕,不过是块寻常糕点,她却爱不释手。他学着轻咬半角,舌尖即刻被甜味充斥,兀自低低皱眉头,
甜的发腻。
她竟这般喜欢吃。
第005章不自在
一块糕点果腹,到了晌午竟也不觉得饿,兰芙拿出一块绣样坐在院子绣。爹娘走后,虽留了这栋瓦房与十几两银子给她,但坐吃山空也终归不是个办法。
二伯三伯虽多次欲将她接过去住,可她又岂能不知他们的心思,这些人蛇蝎心肠,哪里顾及半分情谊,不过是看她一介孤女,个个都打着她家这栋瓦房的主意。
她若住到谁家,房契地契自然就被谁攥在手心里了。
想当年爹娘日夜操劳,累出了病才盖了这栋房子,二伯三伯家一砖一瓦也未曾帮忙添置一分,如今竟想白白占这等便宜。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是以她宁可整日担惊受怕地独自住在家中,也不肯寄人篱下。
可住在家中就不免要自给自供吃穿用度,她不愿动家中原本的银两,只能在村里各
处接了些绣活赚钱。天晴时,便上山采了野菜拎到镇上去卖,有些大户人家吃厌了山珍海味,见到野菜图个新鲜,竟也能卖个好价钱。
昨夜大雨,山路湿滑,等闲不便人行走,她今日便不打算进山,预备着先把绣品绣完再说。
微风乍起,已是桂影婆娑的时节,飒爽的秋风吹得人衣襟大开,惬意清凉,舒适无比。
兰芙嘴里叼着根描摹花样的笔,一只手不自觉地转动笔端,歪着头在深思。再三思量下,在花布边沿密匝匝地画了排花边。
最后将花穗子打上,俨然是一只精美小巧的同心节锦囊。
这是陈娘子赶着送女儿出嫁布置新房用的饰物,前日特地找到她,托她帮忙绣。
她将锦囊拿到阳光下一照,丝线明亮绚丽,流光溢彩,口中不住得意赞叹:“漂亮得很呐。”
祁明昀仍在后院摞柴,未曾出来。
远处走来一个人,花点抖动耳朵,仰头看了一眼,见是熟人,又继续趴回去浅眠。
女子一身粉红裙衫,裙摆打上几块颜色灰旧的补丁,压得艳粉暗淡无光,显然是一件破损旧衣。走近时,一张稚气未脱白嫩圆脸上挂着殷勤讨好的笑。
还在门外便热切招手,“姐姐,姐姐!”
兰芙被喊声一震,掀眸一望见是她,又淡淡垂首拨动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