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贴着车架侧有一圈软榻,车厢中间安放一个书桌。车厢前后深度刚好够周浩自己平躺。李婵和李玟在摇晃的车厢内解开周浩的衣裳,其实也不用解开,左一处右一处的伤口,早就把衣裳给砍成破烂了。周浩胸前的伤口,看着吓人皮肉外翻,实际刀口并不深。二人哪里干过包扎的活,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看着满身血污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他这伤口不全脱了也没法包扎啊,最后李婵咬咬牙,顾不得,脱!最后周浩被脱的就剩条亵裤。周浩此时虽然双眼紧闭,但意识还算清醒,感受着二人把自己脱光之后就不管了。不由得睁开眼睛,有气无力道:“要不先给我擦擦血污呢。实在是有些冷。”本来就有些失血过多,再加上山里的温度低,此时又被扒的就剩条亵裤,周浩牙齿打着哆嗦,整个人都有些瑟瑟发抖。“你清醒些,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们都没做过这些。”周浩强打起精神:“找人要些酒来。”“啊?没有啊。”李玟有些懵,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这一会发生的事情她现在还没回过神来,一直在想周浩不是要死了吧,流了这么多血。“酒,找人要壶酒。”李婵一脸无语。“哦哦,好,我这就去。”李玟掀开帘子探出头去,喊道:“谁有酒,周浩要喝酒止疼。”“不行,老大失血过多,这时候得保持清醒。”尤长健阻止道。“不是我喝,是淋在伤口上免得伤口溃烂。”周浩算是看明白了,他要是真睡着了,这条命肯定就交代这姐俩手里了。“他不是要喝,是要酒洗伤口。”“给,我这有。”尤长健递过去一壶酒,从帘子缝隙看见老大整个人都快被扒光了,暗道一声有福了。“把酒倒在伤口上。”“我~我~我不敢。”李玟拿着酒袋都要哭出来了。“给我。”李婵一把抢过酒袋就把酒倒在周浩身上。“唔~~”痛的周浩双目圆睁,躺在坐榻上直挺挺的。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这回倒是精神了。“找件干净些的衣裳料子最好是软一些的,撕成条喷上酒,然后缠在伤口上。”李婵按着周浩教的步骤,找了一件自己的里衣,只有这个里衣的料子软。嘴里含了一口酒喷在了里衣上边,二人把周浩扶起来坐着,笨手笨脚的包扎了起来。越干越顺手,剩下两处伤口就顺利很多。最后周浩整个人包的像个蚕蛹一样臃肿,穿了一件李枫的衣裳,躺在坐塌上睡了起来。李婵二人用清水洗了洗手上的血渍,把周浩的破衣裳扔在一边,又把车厢内简单处理一下。见他睡去李婵二人不由得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完事了,最后二人坐在马车的另一侧,擦了擦自己额头上冒出点点汗珠。“呼~还真累人。”李玟一手按着肩膀晃着有些僵硬的手臂。车厢内的坐塌比较窄只有二尺宽,周浩躺在上边不动还好,马车走起来摇摇晃晃的连带着他也跟着摇晃。眼看着他就要滚下来,李婵飞快地到他那边扶了他一把,帮他稳住身形。“小妹,把他头下的软垫拿走。”李玟扶着车厢边过来抽走了周浩脑袋下边的软垫,李婵坐了下去,把周浩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按着他的肩膀。摇晃幅度小了很多。周浩胸膛这会又有殷红渗出,李婵暗自庆幸,要是再摇一会估计就白包扎了。李玟一脸怪异的看着姐姐。“你看什么?”李婵白了她一眼,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李玟指着周浩:“姐姐,他可不是良人啊。”二人同是女子一起长大身份地位又差不多,有很多女儿家的心思只能二人互相倾诉。自嘲一笑:“你想多了,我对他确实略有好感,不过也仅限于此罢了,山河即将倒倾,我有什么资格儿女情长。”李婵摇了摇头,并没有否认对周浩的好感。可能是很少接触外男,周浩的出现的时机又都是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尤其是这两天。从厌恶到好奇再到感激,最后自己都不知道对周浩是什么感觉。所以她说只是有些好感倒也没说错。李玟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她知道姐姐不会做出格的事。莫说王侯子孙就是寻常家庭的子女又有几人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尤其是女子不到揭盖头的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嫁的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李婵看着书桌上那枚她送给周浩的印章,原来他一直放在身上带着。此时李婵似是看不到印章一旁的那枚原本属于李枫的蟠龙玉佩。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周浩在李婵心里的感觉似乎又有了些许变化,全身上下快被李婵看光了。那会光顾着救人包扎,顾不上别的,此时冷静下来不禁脸颊通红。马车内二人对坐无言。,!…………京城破巷中。“可否看在往日情分上,容我几日?”“师伯是为了那几个弟子吧?”“难为你还肯叫我一声师伯,我猜你母亲和你师叔几人不知道你接了山门密令来找我吧?”“礼不可废,只要你名册还在山中没有除籍,那我肯定是要叫你师伯的。至于母亲和师叔知不知道……”少年斜了他一眼:“这重要吗?”老者一声叹息,不再跟少年深究。“怪我当初起了私心,搜罗天下找了几个天资绝佳的孩子,本想传我衣钵续我道统,可又恐日后被你们知道了寻他们麻烦,犹豫之下就传些养气功夫,一直养在身边,时间久了便生了感情一时间难以割舍。”“真是可笑,你这等人也会生出感情?”老者看着眼前这位酷似昔日旧人的少年:“昔日之事你知之甚少,不要被别人利用了,有空回去多问问你母亲与你师叔们。”听见老者教育自己,顿时大怒:“你也配教育我?若不是你心动妄念,我父怎会死!山门又怎么死伤那么多人?少废话现在马上跟我回山门领罪,慢了手脚别怪我动粗。”“你若等我几日,我随你回山门受死,否则我马上自绝于此。”老者见商量不通,也不再跟他废话,直接威胁他。他的命关乎山门中一些人的纠葛,所以得让他活着回去,少年断不敢妄为。“你……好好好,果真是无耻至极,我就等你几日,你若是想拖延时间逃走,尽管试试看。”少年人一气之下甩袖而去。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老者长叹一声,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是没改掉这正人君子的做派,吃了这么多亏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朝山门方向恨道“一切罪责我担了还不行,非要把我们这一脉赶尽杀绝吗?”…………“师兄,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让燕儿和二师兄白死。”朱磊抱着两个坛子,眼圈泛红。没法把尸体带走安葬,只能烧了带着骨灰走。“你们带着燕儿和钱嘉先回去,我自己去王府取东西,这账日后咱们再算,这次出来的太久,老头子自己在家我不放心。”赵兆看着周磊怀里的坛子,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悲痛,一大家子还指望他呢,他不能垮。而且他觉得周浩有问题,别人看不出来可瞒不过他去,周浩连用两次的那个印法绝对不是凡物。令他不解的是此处灵气断绝,他怎么能有灵力呢?没弄明白的时候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打算回去请教请教师傅。柴薇一句话不说,呆呆的坐着,听见师兄要自己去,回过神来:“不行,要去一起去,要走一起走。”“对,要去一起去。”朱磊也以为赵兆要支开他俩自己去报仇。就像赵兆放心不下他们一样,他也放心不下赵兆。赵兆见二人误会了,刚要开口解释。“兆儿,为师大限将至,你等速速归来!”耳边突然传来了师傅的声音,霎时间面无血色,师傅~要不行了……怎么会呢,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行了。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他老人家是道法高深的修真者怎么会死呢。“走,回家!”说完也没管二人,跨上坐骑疾驰而去。“师兄,怎么了?”“不好,应该是师傅出事了。”朱磊柴薇二人紧跟在赵兆身后,往家赶去。那个别人嘴里的破瓦寒窑,是他们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家”。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师傅不在了,那个地方还算是“家”吗?…………李枫一行人经过赵兆一事像是惊弓之鸟,一路小心谨慎,直到进入康州竹山府境内,众人多少松了一口气。“这是到哪里?”周浩一整天都是昏昏沉沉,中间醒了几次见自己躺在李婵腿上,不由得一惊。后来慢慢就习惯了,心中窃喜。稍稍有点精神就不老实的乱摸。他也不敢太过分,也就是装作不经意间摸摸李婵的手,再往后就是装作伸懒腰把胳膊环在李婵腰间趁机占点便宜。最开始李婵并不适应周浩这样,但周浩总是碰一下就拿开,在李婵刚要开口说他的时候就提前把手拿开,让李婵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久而久之李婵也不再管他,果真是习惯成自然。她心中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她不知不觉间悄然升起……有时李玟在一旁看的直撇嘴。“方才有个路碑一晃而过,应是到康州竹山府境内了。”“到康州了吗?”周浩念叨一句。“要起来喝点水吗。”周大寨主迟疑一下道:“不喝。”万一起来了就不让再躺回去了,那可就亏大了,渴死也不喝。李玟扑哧一笑:“我说周大寨主,你嘴干的都起皮了,你确定不喝一口吗?”李玟这么说周大寨主没什么反应,反倒是把李婵闹个满脸通红。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起来喝水!”朝周浩吼了一句。大寨主无法,只好坐起身来,嘀咕了句“真凶”。身上一用力疼的他直皱眉,强笑道:“这些年还没受过这么重的伤。”李婵扶着他的后背让他靠在车厢一角,就是刚才李婵坐的那个位置。让出座位后揉了揉被周浩枕麻的腿,脑袋还挺沉。周浩说这话二人倒是没有反驳,给他包扎那会确实在他身上没见过一个疤痕。“你这人也是运气好,提着脑袋混了这么多年,竟然没受过伤。”周接过李婵递过来的水囊,大口的牛饮起来。“咚~咚~咚”“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李婵面带关切。“没事,不过是小伤,过几日就好了。”周浩倒是毫不在乎。李婵点了点头道:“行,那你在这靠会吧。”“要不我出去?是不是打扰你们了?”李玟翻着白眼见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把自己当空气一样。“乱讲!”李婵红着脸说了她一句。周浩这会才有点精神头内视一下心口的噬灵镜。两个一流境界的高手给噬灵镜贡献了三分之一的煞气。要是煞气填满的噬灵镜表面,就会凝练成一滴蕴含纯净灵气的水滴。也不少了,第一次的时候他杀了一千多人才填满噬灵镜,这才两个人就三分之一了。“吁~就在这扎营吧,想找客栈是费劲了。”外边传来了李枫的声音。马车也跟着停下,赶车的人知道里边还有伤患,所以启停间都格外注意。“也好,趁着日头还在,等黑透了再扎营就不方便了。”李泽赞同道。借着车厢里的夜明珠,李婵看周浩脸色仍是苍白。伤都是皮外伤没伤到筋骨,就是失血过多不好补。:()长生之路,唯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