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暨愣神之际,已然被赵康迅速制服。
等他回过神来,便梗着脖子朝他大喊:“赵康!你有病吧!人在对面!你朝我打什么?”
赵康冷哼一声,剑眉微挑:“打的就是你。”
“邓及。”百里昀出声,“把孙暨捆起来。”
不明所以的邓及慌忙照做。
“喂!”对面的郑由拿起桌上的剑,直指地上躺着的林杳,“百里三郎,你夫人尚在我手上!”
“我刚说了。”百里昀好声好气,循循善诱,“我若在意她,你便碰不到她,如今你碰到她了,还不知是什么意思吗?”
起风了,风沿着门窗吹了进来。
一时,周遭只余风声,寂静无言。
郑由这才反应过来,他入了百里昀做的局了。
他辱骂了一句,扛起地上的林杳破窗而逃。
百里昀接过赵康递来的弓箭,搭箭,拉弦,动作一气呵成。
突然,他眼神一凛,手指轻轻一松,羽箭嗖的一声离弦而出。
箭身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向着那道逃跑的身影疾驰而去。
刹那间,箭就已狠狠扎入了郑由的大腿。
只听惨叫一声,郑由连带着林杳扑倒在地。
下一瞬,他就被摁着手臂压在地上了。
“是个蠢的。”百里昀负手至小吏后面走来,“你若不跑,我倒还真拿你没办法。”
“你诈我!”郑由脸上浮现恨意,语气也不善,咬牙切齿。
“兵不厌诈。”
百里昀很受用地笑了笑。
“赵康。”百里昀看了眼还在地上的林杳,吩咐道,“把夫人扶到马车上。”
赵康依言扶起了林杳,二人在路过百里昀之时,他突然看到了林杳睁开的双眼,她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漆黑的瞳仁,却带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你醒的啊?你怎么自己不跑?”
百里昀脱口而出,像是心虚的掩饰。
林杳又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尚且只是勉为其难保持神志上的清明,身上却是松散无力,她怎么跑?
赵康先把她送到了马车上,百里昀在外面例行追问了郑由几句,自然是没问出什么。
紧接着马车一沉,他也上来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他状似漫不经心地提起。
林杳将自己的左手递到他眼前。
血迹几乎干涸,泛着铁锈的颜色。
百里昀看向她的视线突然多了一份复杂的,他也说不明朗的情绪。
凛王府。
李熠正端坐在书房之中读信。
看过之后,他将它移至烛台之上,火舌舔舐着带着字的信纸,下一瞬,灰飞烟灭。
外头下着雨,日头已然落山,天色暗淡,屋内堪堪只有一线天光从窗户的缝隙中艰难地挤进来。
烛火摇曳着,将他的身影在墙壁上拉得长长的。
燃烧的熏黄的火光映在李熠冷峻的脸上,反倒柔和了他的剑眉星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