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寄洲送辛桐去隔壁的聚餐酒店,到电梯口,他止步,目送电梯一层层朝上。他说要送她回家,她不肯,坚持要去参加舞团聚餐,他虽不赞同,但随她。
等电梯数字停留在六层,他折回会所。进门前,他瞅一眼。先前出来急,没来得及穿外套,他直接从办公室赶去会所,此刻才留神自己,他特别狼狈。
程寄洲先将凌乱的衬衣塞进西裤整理好,他走上台阶。
刚才送辛桐,几分钟的时间,他大致了解了情况。她说楚禾一开始通知她改地方,她就察觉到不对,而周家旗下的会所她熟,稍一细想就不是那么大一个舞团能聚餐的好地方。
她没有戳破,选择入局。
一楼敞亮,头顶灯火笼在程寄洲身上,越发显出他的气场。会所三楼以上有电梯,二楼没有,他上楼梯的同时索性松开束缚的领带。
辛桐说见到“聚餐包间”,她就确认了心中所想。所以,推门前,她右耳戴了耳机,完美隐藏在披散的长发。电话那头是保镖吴言,吴言随时待命。
楼梯转角,橘黄色灯火变换,程寄洲袖口的袖扣在淡淡的光圈里折射出冰冷的光。他开始摘袖扣,从左手开始,两边袖扣一起收到西裤口袋。
辛桐说那杯酒她不可能碰,王玮纶她不认识没接触过,但楚禾的不怀好意她清楚,何况又不是什么好酒。说起酒,她还顺带说自己馋酒庄的酒了。
程寄洲到包间门口时,刚好卷完右边袖口。
辛桐虽然安然无恙,可这笔帐,他会一个个清算。
包间大门再次被人从外推开,王玮纶猛一抬头,下意识瑟缩一下。等人进来,门口保镖干脆利落关上门,也仿佛关上了他心底的窗户。
一整个就是悲剧。
程寄洲先扫了一圈,两把椅子已经恢复成王玮纶先前布置的面对面位置。他拉开辛桐坐过那把,稳稳入座,目光却落在跟前的红酒杯。
王玮纶:“……”总觉得这人自进来后气场就变了,他在南城玩得开,男女之间那回事信手拈来。只消一眼,他就懂了,是因为辛桐。因为没了她在场,这人好像一点不需要克制,满身戾气。
他是真的恐惧:“我可没动她一根手指头啊,不,一根头发丝都没碰着!”
王玮纶是真怄,他当时眼巴巴瞅着辛桐将酒杯凑到唇边,心花怒放等她喝上一口,这事就成了。谁知道,她像是存心吊他胃口,在他热血沸腾时,酒杯忽地往桌上这么一搁,说了句什么言,那个女保镖就进来了。他都没反应过来呢,他那么大一个人就栽地上了。
他至今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长那么好看,下手却能这么狠的?他又不可能单方面挨揍,再次搬出程实,搬出程家,辛桐怎么说来着?
她特别拽地看他挨揍:“南城什么样儿我不知道,但是在这儿么,我说了算。”
真是够倒霉的,更倒霉的是现在这男的明显来者不善。两个保镖就这么一左一右看着他,也没挟持,更没有语言威胁,但他就是不敢动啊,侮辱性极强。
程寄洲闻言,隔着小方桌给他一个凌厉的眼风。
辛桐那杯红酒作为证据留存,他不干涉她,“喜欢喝酒?”
他起身,长臂一伸,拿走王玮纶的红酒杯。空空的酒杯有使用过的痕迹,他亲自倒满一杯。
王玮纶眉心一跳,他看的是程寄洲的胳膊。这男的衬衣被整齐挽到胳膊肘,露出的小臂一边一道疤,让他心惊胆战,“还,还可以。”
“那就好。”程寄洲重新落座,他看了眼保镖。保镖接走酒杯,直接放到王玮纶桌前。
他看过去,两人眼神对上,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开口的嗓音更是冷漠至极,“既然这么喜欢,你多喝一杯,我就少拿你父亲一个项目。”
“草!”这人口气那么大,王玮纶又慌又要面子,事已至此,他破罐子破摔,“你谁啊你?什么年代了还天凉王破?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霸总了!知道我跟程家什么关系吗?有本事你报上名号,小爷以后不会放过你。”
程寄洲掀了掀眼皮,冷笑,“程寄洲。”
“对,就是程寄洲,知道我们家和程……”王玮纶卡壳,程什么?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王玮纶的天都塌了,他这次是真完了,他爹非把他揍扁不可。
楚禾这女的真是害人不浅!
今晚被王玮纶骂了不止一万遍的楚禾还在美滋滋做着美梦,直到见到辛桐进来的那一刻,美梦碎了一个角。
这么快?她大惊失色。
不对啊。
随着辛桐走近,热闹大厅渐渐安静。楚禾将她从头看到脚,她连头发丝都是整整齐齐,怎么回事?
小田整个人都呆滞,她攥住楚禾胳膊,“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辛桐跟王公子约会呢吗?”
楚禾心里头正烦躁:“我怎么知道?”
小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