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彰来到徐家的第五天,徐薇真生病了。季言彰是第一个发现徐薇真生病的人。那天阴雨绵绵,气温降了好几度,季言彰照常与徐薇真用完早餐,从她那边接过一株开得灿烂的粉色风铃花。徐薇真如她所言,每天都会看花、插花来保持她的好心情。但她不喜欢两种以上的花材混在一起,偏爱“纯粹”,只精心挑选适宜的花瓶和设计花枝的布局与走向。由于额外准备季言彰的花,徐薇真用在插花上的时间更多了。这让她偶感疲惫,想趁下节音乐老师到来前小憩一番,然而,季言彰接了花反常地站在原地。“怎么?”季言彰盯着徐薇真纤长白皙的手指,反问,“姐姐,你怎么了吗?”“什么?”徐薇真拧眉。季言彰单手抱住花瓶,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手背轻轻触碰徐薇真指尖。果然,刚刚不是他的错觉。她的体温有些烫人。徐薇真不喜与人肢体接触,尤其是别人主动接触她,可季言彰一触即离,随之而来的还是充满关切与着急的话语,“姐姐你发烧了吗?”“发烧了吗?”徐薇真后知后觉摸向额头。“姐姐要不要到医院看看?”徐薇真否决了季言彰的提议,“我回房吃点退烧药就行。”“你帮我通知赵管家一声,我今天的所有课程暂停。”或许是心理作用,被季言彰提醒发烧后,徐薇真有些头晕脑胀。季言彰答应下来,却没挪动身体。徐薇真扫了季言彰一眼。季言彰解释:“我等姐姐进房休息,再下楼和赵管家说。”季言彰想确认徐薇真平安——他曾见过有人低血糖犯了晕倒结果把脑袋磕破,血流了一滩。徐薇真无力与季言彰争辩自己不需要这种“细致的照看”。走到房门口,她却倏然停下,回身对季言彰道:“你上午有什么安排吗?”季言彰答:“预习物理。”季言彰九月份就要读初二,新增一门物理课。考虑到季言彰还处于适应环新境阶段,徐薇真暂时不考虑让他培养兴趣和学习技能,但暑期总用来玩也不是事儿,便提议他提前学习初二知识,偶尔亲自上手教他。徐薇真:“来我房间预习。”季言彰受宠若惊,“可以吗?”徐薇真的房间可是除了打扫卫生的葛阿姨,禁止其他人进入。徐薇真挑眉,“不怕我发高烧没人管吗?”“怕!”季言彰一本正经。徐薇真提了下嘴角。季言彰护送徐薇真回房,好奇又拘谨地观察着她的房间。竟比他的房间还要简洁,没有过多的装饰物与私人物品如玩偶,整体色调以白色为主,明亮干净又清冷。“看完了?”季言彰脸微红,本能否认道:“没,没。”徐薇真故意曲解,“确实,洗手间衣物间还没看。”“不是,我没想看。”季言彰撂下一句,“我下楼通知赵管家,姐姐你好好休息,记得吃药。”然后落荒而逃。徐薇真简单擦洗粘腻的身子,换好衣服,吃下退烧药,然后躺到了床上。季言彰已回到房间,凑近床边,音量轻得吹不起一根细软的绒毛,“姐姐难受吗?”“真的不用去医院吗?”“要不要测一下体温?”“不,走开。”徐薇真呼出的气微热,可她感觉寒气从四面八方涌来,不由裹紧被子。季言彰受到“责备”也不难过。病人总是多多少少有情绪的。季言彰退到离床不远的书架前,默默注视徐薇真趋于恬静的睡颜,许久,他才翻开物理课本读起来。物理课本是徐薇真的。届时,他会就读她所在的学校的初中部——她在高中部,与她同一个校区。徐薇真留在课本上的笔记屈指可数,大抵是这些知识于她而言非常浅显简单。可季言彰啃得有一点艰难,拿着草稿纸涂涂画画,还是没完全搞明白凸透镜焦距与物距、像距的关系变化和应用。上帝是公平的,为人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必打开一扇窗。反之亦然。季言彰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他长相集齐父母所有优点并优化到极致,但他属实算不上聪明。在他小学上数学补习班,数学成绩却始终突破不了九十分的时候,季言彰就意识到自己智力中等的事实了。季言彰无声叹了口气,余光瞥见徐薇真踢开被子。他悄然起身走到床边,准备帮她盖好被子。却见徐薇真脸蛋染上酡红。季言彰伸手探徐薇真的额头。夸张点说法,险些给他烫出一连串水泡!“姐姐,姐姐?!”回应季言彰的只有徐薇真含糊不清的呻吟,她甚至眼睛都睁不开。季言彰焦灼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不慌乱,从徐薇真先前翻出来的救急箱里找到额温枪,给她测体温。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竟然高达三十九度二。季言彰赶忙找赵管家。赵管家火速上来查看情况,拨通家庭医生的电话,依照指示,给徐薇真物理降温:贴上退烧贴,并避嫌地请保姆帮忙擦拭她的颈部、腋窝和肘窝等身体部位。全程徐薇真都没完全清醒。家庭医生很快就赶来,给徐薇真做了检查,迅速挂上葡萄糖针水等。“张医生,姐姐她为什么会突然发高烧?”季言彰问。明明吃早餐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刚刚也只是低烧。家庭医生张医生说:“引起大小姐发热有很多因素,其中最大的因素是大小姐这几日过度精神紧张。“不过大小姐现在已经有退烧的迹象。”顿了顿,张医生道:“小少爷你先换身衣服吧,不然你可能会受凉引发感冒。”季言彰这才发觉自己后背湿了一大片。光担心徐薇真就冒了一身汗。这让赵管家深感欣慰。由于徐薇真不喜别人进房间,赵管家他们不得不离开,季言彰快速收拾好自己,又回来守着徐薇真。季言彰与徐薇真只相处了时间短短几天,在他心里,徐薇真几乎是无所不能,接近于完美的人。可现在,她脆弱得好像一碰就会碎成千万点晶莹的星光。季言彰寸步不离守到了下午三点多,期间不时测量徐薇真体温——所幸她没复烧,还喂她喝水。徐薇真清醒时,季言彰正炯炯有神地盯着她,表情从专注严肃蜕成欢喜。仿佛成功破解一道困难许久的数学题。“姐姐,你好点了吗?”“渴不渴?”“饿不饿?”季言彰小狗似的扑到床边,如果有尾巴,能晃出残影。徐薇真力气流失了大半,挑了最要紧的问题回答:“要喝水。”季言彰连忙倒水。“……”徐薇真斜睨凑到跟前的水杯。季言彰这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不好意思,我忘记姐姐你醒了。姐姐你自己喝水。”徐薇真坐起来,有些气喘吁吁。季言彰体贴地装做没看到,她应该不乐意暴露自己的狼狈。等徐薇真喝了水,他问:“周阿姨煮了些易消化的食物,我端上来给姐姐吃好吗?”“嗯。”:()清冷姐姐对我极尽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