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年岁与阅历摆在这里,经得起这些风雨;然而昭昭呢,才十五岁的少年郎,怕是连心意都不明白,不过是看了谢令月与陆寒尘的恩爱相处,忽然开窍也想到了喜欢男子。
过几载,等昭昭成年了,眼界与心性自然不同,他还会是这般想法么。
便是明了自己对昭昭的心思,便是心间欲·望难以压抑,卫兰陵还是舍不得自己精心养大的崽子误入歧途;他自己更不能趁着小崽子懵懂时就强势将人划入自己的胸膛,这与趁人之危有何异。
在昭昭还没有坚定自己的心思之前,卫兰陵更想做的是守护在他身边,一如既往精心浇灌这朵娇花;再等两年,若是昭昭的心意不变,还是喜欢男子,也还是喜欢比他年长的男子。
那时···卫兰陵晃了晃脑袋,目光专注在小崽子身上。
而卫昭呢,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个木头给气死了;他都说的那般明白,就差照着卫兰陵的标准说自己喜欢的人了,结果这人还与他谈什么男女相合之道。
卫昭想撞墙,更想拉着这块木头撞墙,看能不能撞开这人的情窍!
这般别扭着上了马车,卫昭的嘴巴还鼓着;不好去打扰谢令月夫夫恩爱的崔砚跟着也上了这辆马车,见这个新认下的小表弟气鼓鼓,轻笑逗他。
“谁惹了昭昭生气,告诉表哥,崔府这么多表哥,还愁没人为你做主不成?”
卫昭当然不可能告知他实情,倒是眼睛一亮问起其他。
“砚表兄,你如何看待男子之间的情意?”
下意识抬眼,崔砚才发觉马车里看不到前面的马车,转而轻笑:“怎的,昭昭这般小便懂得情意二字,是羡慕你九哥与九嫂?”
“我不小了!”这回卫昭的脸颊都鼓起来了,气愤道:“你们都把我当小孩看,我已是十五啦!”
不只崔砚笑,便是卫兰陵也垂眼无声而笑,此时的昭昭真的可爱,若不是昭昭还小,很想···
止住笑意,崔砚正色回复:“我不看轻男子之间的情意,人的情意最是无法控制与揣摩;没有遇到那个人之前,大抵心中想过千百遍也是枉然。”
世道如此,如崔府的人更是谨守礼法,都是父母长辈为儿孙相看;崔家的人还开明些,长辈相看好了,会给小辈们一个相见的机会,最起码不是盲婚哑嫁。
所以崔砚是想象不到谢令月如何能与九千岁成婚,又是如何做到如今地步;本该小心谨慎如履薄冰的人,不只敢与九千岁成婚,还能这般恩爱,九千岁眼里都是谢令月。
原本崔砚是老爷子为了爱女牺牲的一个孙辈,按照老爷子当初的想法,差不多今年崔砚就该与谢令月成婚;当然,这个成婚也只是个幌子;崔砚是崔府小辈里最早知道谢令月男子身份的,老爷子当时就与他言明,与表弟成婚只是为了遮掩身份,他可以等两年再行纳妾。
那时崔砚就未曾再有过年少慕艾的念头。
这两日他才发觉,原来表弟是真的喜欢男子,原来男子之间也可以恩爱情深;私下里,崔砚不是没想过,若是没有魏国公府的突变,他若真与表弟成婚···谢令月那般的风姿,或许他们也可能生情,从而深爱。
但也只是想想。
如今局势已定,便是心有不甘,崔砚也不敢与九千岁抢人;他再清醒不过,做不到如表弟那般自己做主,更不可能置崔府众人于不顾。
谢令月已经成婚,他们的婚约自然不作数,崔砚亦可如他的兄长们那般娶妻生子;他能看出父母皆松了口气,满心欢喜···然而崔砚却只觉心中空荡荡,分明不喜这般看得见的坦途。
他想如谢令月这般掌控自己的往后余生,更想如谢令月这般自己选择枕边人;因为心生向往,这才压下心里的种种念头,想着尽自己所能,帮表弟分忧而已。
更或者说,崔砚潜意识想要了解谢令月,想要学习他的种种;更或者,他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能自己做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