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再次传来疼痛至极的呻·吟声,还有谢峰手忙脚乱的动静;陆寒尘再不迟疑,迈步就往里走,无视谢七架在他脖子上的剑,眼看着血丝渗出,天枢与玉衡急着上前。
谢七不曾退后半步,谢十一与侍琴几个也拦住天枢和玉衡,不叫他们近前一步。
即便脖子上已有血丝,陆寒尘如感觉不到痛意,脚步坚定往屋子里移动,血丝变成血线。
“你有本事就真的杀了本督,今日我一定要进去!”陆寒尘一字一顿,凤眸寒意尽现。
谢七面具里露出来的双眼并无惧意:“督主只管往前,不能杀您,我便自尽谢罪!”
一时间又僵持住,朝阳升起,暖融的光线照尽门口几人的狼狈与憔悴,却无人在意。
“姓陆的,你这是想以权逼人不成!”随着声音跃入院内的谢栋大步上前,拍开谢七的长剑。
“见过三爷。”院子里谢家这一方的人施礼,同时暗暗松气,总算来了能说得上话的,不然他们真不知该如何。
谢栋颔首,是他们谢家的人,忠心护主,面对恶名昭著的九千岁也能寸步不让。
“你们且到院门处守着,这里有我。”
众人利落退下,天枢和玉衡互相看看,再看一眼督主,跟着出了院子,门口只留下谢栋与陆寒尘。
眯眼看了看面前这人,对他脖子上的伤口视而不见,谢栋语气淡淡:“督主且在这里等着,本将军先进去看看阿月的伤势,出来还有话与你说。”
面前的是谢令月的长辈,陆寒尘明白自己不能再硬闯,凤眸沉寂:“好,我等着三叔。”
这回换谢栋讶异一瞬,很快便点头,推门而入。
屋子里传来惊呼声,还有压低声音的说话声,继而又传来谢栋的冷哼声···
片刻后,终于等到他从暖阁里出来,大马金刀坐在正厅首位,狭长桃花眼就那么直直盯着进来后站在当地的陆寒尘。
顾不得问这人从何处得到的消息赶来,陆寒尘再次问起谢令月的伤势,焦急之情溢于言表;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就听得谢栋又是一声冷哼。
“我竟不知,督主原来还是挂心我们阿月的;既你是挂心的,又为何能做出那等不顾阿月死活之事,这时又来假惺惺做甚!”
本就苍白的脸经过一夜的操劳、担忧与着急,这会儿更是毫无血色,说话也带着嘶哑:“是我之过,还请三叔之后再与我算账,先告知在下,阿月到底如何了。”
脑海里是方才看到的侄子后背上那狰狞伤口,谢栋目中泛上潮意,上前一步提起陆寒尘领口,说话也没了方才的平淡。
“姓陆的,你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对我谢家阿月!”
使力扔开手里的人,眸光却还紧紧锁着他,陆寒尘便看到传闻中万军之中从不变色的谢家三爷眼眶泛红。
“姓陆的,你是不是以为阿月答应你的条件留在京中,留在你的督主府,他便任你拿捏?”谢栋的语音沉恸:“你要知我们都是谢家人,阿月可为了家族委曲求全,我们又何尝愿意看着阿月置于死地。”
如果不是谢令月心悦陆寒尘,借着陆寒尘的条件嫁给他,便是谢家人都关在北镇抚司,谢栋相信家人也愿意他带着镇北军真的谋逆,哪怕最后全族从容赴死。
而不是由着家族嫡子嫁给一个阉人。
谢家人最不缺的就是风骨,宁死也不受辱。
“前几日归宁时,阿月便对兄长与我坦诚了对你的维护,他把你视为最珍视的爱侣,连我们背后称呼你一声阉佞都容不得,对着我与兄长施出威势,要我们将你当作家人···可是姓陆的,你可当得起阿月对你的这般维护?”
“便是对你的属下,你也应做不出此等不顾对方生死的事罢,姓陆的,你如今哪来的脸问阿月的伤势!”
陆寒尘连着后退几步,面上更是苍白如纸,凤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