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宫女与丫头慌乱追逐,嘴里喊着:“四姑娘小心些,雪天路滑,当心摔了,奴才们可就没命了!”
风过之后,粉雕玉琢的玉团子忽而又跌跌撞撞退回来,一个装在荷包里露出一角的精致小巧黄铜手炉放在小太监手中,声音软糯。
“哥哥拿着这个,暖暖手。”
然后便又跑远,只留软糯童声顺着冷风而来···
陆寒尘勉力睁开昏沉双眸看着还在自己身上起伏的人,原来那般早的时候,这人就唤过自己一声“哥哥”啊······
窗前紫檀柜上龙凤喜烛映照,一室烛火昏黄,隐约可见轩窗外树影随着秋风轻舞;弯月上中天,清辉烟笼寒水,风住影停。
布置喜庆的暖阁内也终于云散雨歇,偶尔传来轻不可闻的余韵匀息声。
欣长的身影起身,随手拿过一方白帕擦拭之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转身扶起榻上之人给他也喂了几口,如此反复几次;复又上榻侧躺,将平躺着的人拥在怀中,唇角在这人颈项不时啄吻一下。
抱臂守在正院门外一株高大银杏树上的两个着啡色飞鱼服的青年,目光随时锁住烛火映照的西暖阁轩窗,偶尔低声说话。
“玉衡,我是不是眼睛看不准了,方才在窗前晃过的身影是咱们督主罢,怎的看起来像是比平日高了几分?”
娃娃脸的青年轻哼:“定是你看错了,不是督主还能是谁,咱们一直守着,夫人可没有这般身形。”
天璇揉了一下眯缝眼,跟着点头:“那便是我看错了,咱们督主就是厉害,中了炼心,这便能起身了。”
“嗯,等着罢,说不得督主很快便会叫咱们;也不知天枢查的如何了,究竟是哪个狼子野心的这般阴毒,竟敢给督主下炼心,查到了小爷扒了他的皮!”玉衡重重拍了下树干泄愤。
“幸而今日督主娶亲,有夫人在,督主不会有事,咱们等着就是;至于下药之人,督主自有决策。”
屋内暖阁中,缓过余韵,陆寒尘恢复了半数清明与体力,声音比平日沙哑一些,也···多了点阴柔。
“谢令月,你就不怕本督杀了你。”看来是被气坏了,自称都换成更威严的。
“怕死了。”身后之人双臂抱着他,呢喃声慵懒中带着餍足:“可是哥哥已是我的人,哥哥真舍得杀了你夫君?”
冷哼一声,陆寒尘的身体更加放松:“你是如何···发现我与蜀王殿下的来往,还···知晓我对他的心思?”
自以为已经练就了不动声色的能耐,再加上他行事隐秘,陆寒尘从来没有怀疑过会有李昭辰之外的人发现他的心思。
“哥哥当我是皇城里那些傻子么。”便是陆寒尘很会遮掩,可他有时看李昭辰的眼神,就如谢令月那日在北镇抚司看到他的眼神,恨不能将人吃拆入腹。
谢令月阖目又呢喃:“也不尽然,哥哥看李昭辰的眼神中比我多了些情意,看来哥哥还真是恋慕他多年啊···不过,如今哥哥是我的人,还是收回你对他的情意罢。”
没有接他这句话,陆寒尘又问起:“谢家一直将你充作嫡女教养,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男子之事?”
这人才十八岁,如何懂这些的,谢家也纵着他?
“我说了,那日见哥哥时就见色起意,哥哥还说要娶我;心意已定,自当弄清楚这些,且我还懂些医理。”
前世二十八年,近二十年都是在医院度过,听过和见过的太多,谢令月的中医造诣其实很高。
“哥哥没发现么,我没有把子孙水弄进你那里。”这人本就中了药,又是第一次承·欢,若是不注意,很容易引起高热,谢令月当然舍不得。
陆寒尘暗自磨牙,这狼崽子是怎么好意思大剌剌说起这些,那些高门勋贵不是最注重礼义廉耻的?
身后之人轻笑:”哥哥是不是觉着我厚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