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二听后不服道:“侯爷,冤枉啊!属下只是去欣赏芷清姑娘跳舞的,哪里嫖妓了?”说完他还嘟囔着补了一句:“你以前又不是没去看过。”
没想到这句话正中周徵的枪口,周徵当场走过去抓起他,道:“不服?那就按这里的规矩来,用拳头说话!”说着他撩起袖口,一副准备格斗的架势。
按照本朝军中的规矩,下属如有对上司提出的惩罚或意见不服者,均可通过武斗进行比试,以胜出者的意见为准。但周徵的功夫别说锦衣卫内部,就是在京中四大营里,他如若排第二,也没有人敢排第一。
燕二哪里能是他的对手,当即认罚道:“我打不过你,不就是四十军棍吗,又不是没挨过,我领罚便是。”
周徵这才作罢,命众人收拾屋子,并再次叮嘱值班时不可饮酒后,才把那倒下的木门勉强扶正,转身离去。
他刚刚一走,几名下属就凑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诶,我说啊,侯爷今日是怎么了,之前也被他撞见过饮酒,但他连问都没问,怎么今儿个跟吃错了炸药包似的。”
“就是啊,平时不准我们嫖妓就算了,咱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大男人,连说都说不得吗?”
“侯爷如今房里也没个人儿,他自个爱当和尚,对女人没兴趣,就不准我们说。”
燕二听后摇了摇头表示:“哎,你们呀,还是不太懂侯爷。”
“燕哥,怎么说?你平时跟着侯爷,你肯定最了解他。”
“就是就是。”
燕二说:“依我看,侯爷并不是对女人完全没兴趣,估计是在哪个女人那里碰了壁,听咱们刚才谈论起芷清姑娘,心里不舒服呢。你们想想,芷清姑娘多么温柔似水啊,而且又是京城第一美人……”
“燕二!”
周徵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他刚才一直未曾走远,便听到了几命下属背后的嘀咕。这次他没有踹门,而是直接抽出绣春刀把那木门劈成了两半。
众人吓得嘴唇发白,连大气都不敢出。燕二哆嗦着身子,应道:“是是是,属、属下在。”
周徵阴沉着脸,不怒反笑道:“背后嚼人舌根,你带头,和他们一起在门口给我倒立!到明日辰时才能下来!”
“是是是。”
众人再也不敢惹他,只能乖乖地走到门口,选好位置,靠着墙根,挨个倒立起来。
周徵扫了他们一眼,走到燕二身边,蹲下。
“对了,我刚才还没说完,”周徵道:“燕二,那是你,不是我,你的眼光也太差劲了。”
说完他便出了院子,只留下一头雾水的下属们和一个形单影只的背影。
但燕二的无心之言却着实说到了周徵的心坎上,他格外烦躁,没有立刻回侯府,而是转道去了太医院。
今夜云昭昭的话令他有了颇多疑虑,按理说赵昶、太后还有宫里其他人都曾见过那云小姐,云琛应该很难从民间搜罗来这样一名长相相似的女子,而且就算找到了,看云昭昭的性子,应该也不是能随意任人摆布的。
他越想越觉心烦,忽地又反应过来,自己仍是满脑子那女人,便屏住呼吸,凝神定气,将那些不该想的杂念统统驱逐出去。
太医院今夜又轮到了郭院判当值,周徵准备再去问问他那夜入云府为云小姐诊脉的细节,看看是否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然而他踏进太医院后,却并未看见郭院判的身影,一打听才知道郭院判今日生病告了假。
周徵只得打道回府。
后半夜忽降骤雨,雨声稀稀疏疏,如切切絮语,他辗转反侧,竟是一夜未眠。
一大早,周徵便赶着去了昨夜打听到的郭院判的住所。
郭院判的宅子不算大,三进三出,带个小小的园子,像是临时租的。想来是因为他之前一直是江湖郎中,几年前得了云琛的帮扶才进入的太医院,还来不及置办宅邸。他尚未娶妻,只有一房小妾,曾经是醉仙楼里的姑娘,被他赎了身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