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昌玹看着也淡淡地笑了。回府外头夜色渐晚,医馆里慢慢透进些月光,静静地洒在伶玉和曹昌玹的身上。李顺回家准备茶叶了,曹昌玹则是盯着伶玉水汪汪的大眼睛开口,“你自说那茶叶清香,是好茶,为何不留些自己尝尝?”“是好茶不错,只是我不喜绿茶。”伶玉在床边的火炉旁坐了下来,见药材快煎好了便去盛了出来。她不喜绿茶,是自从父亲去世后。因为父亲极喜绿茶。“那你喜欢什么茶?”曹昌玹趴在卧榻上,身子往前倾了倾,目不转睛地盯着伶玉的后脑勺,两人之间仅半尺的距离。“我喜欢白茶。”伶玉边说边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专心地倒着药,丝毫不曾注意曹昌玹探出身子离自己这么近,一转身被吓了一跳,险些往后倒去。曹昌玹也一惊,但还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伶玉。人是稳稳地坐在凳子上了,药却撒了一地,还烫了手。曹昌玹缓缓松开伶玉赶紧想起身替她查看伤势,伶玉见状边甩去身上的水珠边高声说:“你别起身,小心拉扯了伤口!”曹昌玹顿了顿身子听了伶玉的话,可还是焦急地拉过伶玉的手看了看,担心地吹着烫红的部位。伶玉看着面前这个男子,表面玩世不恭,实际却总能在危急时刻救自己于水火,现在又是这样的温柔,一时间竟有些看入迷了。大夫听见碗打碎的声音赶紧前来查看,伶玉慌忙把手从曹昌玹手中抽回,站起身向大夫赔礼,“对不住啊大夫,我方才不小心打碎了碗碟,我明日买些新的赔给您!”“不必了姑娘,一只用了数年的破碗而已,不碍事儿的。”大夫连忙笑着摆摆手,随即看着地上的碎片,“姑娘,您就别动地上的残片了,险些再刮了手,这药我再来煎。”“多谢大夫。”伶玉满脸愧疚微微颔首。曹昌玹焦急地开口,“大夫,麻烦您先替这位姑娘看下手上的烫伤,药稍后再煎也不迟。”“方才打饭药碗时烫伤的吗?公子别急,我这就替您娘子涂些药膏,不出三两日便可痊愈。”曹昌玹满意地点了点头,伶玉则是慌忙解释道:“我不是…”伶玉没说完,大夫就去寻药膏了。曹昌玹便盯着伶玉打趣道:“不是什么?不是我娘子?”伶玉抿了抿唇,皱着眉看着曹昌玹。曹昌玹则是被看得发毛,将视线移向别处,“大夫给你拿药来了,快些上药吧!”伶玉上了药,不多久见曹昌玘赶到,她这才放心回去。曹昌玹目送伶玉的背影,默默记下了她方才说的,爱喝白茶。曹昌玘来时带了轿子,寻思着回府修养好些,便将曹昌玹小心抬了回府。月已中空,外头的一切都十分静谧,整个曹府只曹昌玹屋子还点着灯。只见二虎边替主子铺好床铺边说道:“三哥儿,您今天真是吓死奴才了。”“这不是没事儿吗?别怕,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哈!”曹昌玹玩笑着说道。二虎却有些笑不出来,面色凝重,“其实奴才一直想问您一个问题,您究竟是因为孟二老爷的嘱托保护伶玉姑娘,还是您发自内心地想照顾人家啊?”“当然是因为…”曹昌玹一听愣住了,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的内心了。师父离世后他的确一直很自责,很愧疚,只是现下的他竟不确定是弥补还是动心了……曹昌玘也与他说过,“三哥若是真想保护伶玉妹妹,何不叫媒婆说亲呢,现下这样子算什么,还要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不成。”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在孟府的时候,总逗她,看到她气急的样子就会开心想笑,总会在意她的事情而叫二虎去查;在定州糕点铺的时候,还拉她与自己靠的那般近;战乱时,见她快虚脱地叫着自己玹三,心里泛起酸楚后竟有一丝悸动……尤其是昨天,见她有危险,便想都不想地冲过去保护她。一幕幕飞快地在曹昌玹地脑海中回忆,这一切,难道只是因为师父留给他的嘱托吗?二虎接着道:“说实话,您昨日的样子我现在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就那么奋不顾身地挡过去,您想过后果没有?若不是奴才…”“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跟我邀功吗?”曹昌玹回过神来半开玩笑道。二虎有些委屈,“您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奴才自小就是跟着您,自然要保护您的。”“那你也要一直保护我要保护的人,听到没?”曹昌玹正经起来。二虎愣了愣,虽说他平日里有时候憨憨的,但对主子真是忠心耿耿,此刻真情实意地说着,“听到了,不管是孟二老爷的嘱托还是您的心意,二虎都会一一照办,无论是过去六年还是以后六年二六年六百年,只要二虎在,您和姑娘就一定在!还有三牛,他也会一直追随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