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为前程,一个为生活。
岑黎自行转了个身,稍稍屈膝弓背,可抓着的手依旧没松。
轻柔,一握便是全部,甚至指尖能感受到跳动的脉搏,那是生命活跃的迹象。
温南星被他朝前一带,顺势将另一只手也攀住肩颈。
心脏贴着脊背,隐隐发烫。
“背你,我没忘。”岑黎压下胸腔激荡,佯装镇定,“骗人是小狗,你看我像吗?”
温南星不假思索:“像。”跟大黑长得一模一样。
都说酒壮怂人胆,温南星说着,见人不反驳也没把自己从背上丢下去,愈发放肆地将掌心落在对方头顶。
“还扎。”他抿唇,评价。
岑黎:“……”
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可温南星不觉得,朝他抛出话匣:“你会唱歌吗?”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
海风迎面吹来,却并没有吹散凝滞与燥热。
“唱歌?”岑黎脚步稍顿,“我唱歌……也就儿歌勉强能听。”
一听,温南星就起范了,说他第一次练音准就可以做到随机抽取,一个都不出差错,第一回记琴键,给钢琴老师惊到要请老师的老师前来观赏。
叽叽喳喳,王婆卖瓜似的夸了自己好一通。
岑黎就听出三个事实:家境不错,脑子不错,教育不错。
前途一片光明,那哪能说休学就休学,跑这儿海边小村庄来了呢?
“其实我除了这些什么都不会。”酒劲上头,温南星开始困乏,嗓音愈发轻,“上天给予的天赋,如果不努力,就会收回去吧?”
“所有人都说我会像……”
声音已经被大风席卷入海,但岑黎听见了。
——像他母亲那样,出色。
……这下是真雏鸟情节了。
家庭永远是割不断的奇妙关系。
不仅仅是有关血脉相连。
“那谁生的就像谁呗,毋庸置疑。”岑黎微叹。
“但你就是你自己。”
脚印在沙地上一深一浅,岑黎目光落在远处灯塔:“就算长相百分之千相似,但你就是你,独一无二,跟其他任何人都不同。”
……
等了半晌没听到背后的声音,传递到耳畔的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脖颈酥痒痒。
“温南星?”
岑黎搜肠刮肚才想出这一句相对鸡汤的话,结果一转头却发现人压根没在听。
侧着脑袋,趴在肩膀上就睡过去了。
说了一大堆漂亮话的岑黎差点气笑。
至于温南星到底像不像他母亲这件事有待考究,但能确定的是:他一定不认床。
在哪都能睡得跟小猪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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