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陆老夫人的蛮不讲理,离桑默然。“母亲,此事关乎侯府的名声,儿媳自是原意去相府请罪的,只是……”离桑轻扫陆子安一眼,只见他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自顾自把玩这手里的弹弓。离桑微微垂眸,继续道:“此事因子安而起,若不让他亲自去相府道歉,怕是柳夫人和柳小姐不会轻易原谅。”陆子安一怔,猛的抬头,浑身抗拒。“不要,我才不要去相府道歉,我又没错,凭什么要我去道歉。”他连连摇头,又踢又打。“祖母,我不要去相府道歉,不要不要。”老夫人连忙安抚他:“好好好,不去不去,子安不去。”旋即瞪向离桑:“子安才六岁,他懂什么!”“他既犯了错,你身为母亲,就该把事情妥善处理才是,如何能逼着他去道歉,何况此事他也不是有心的,若不是你将他们带出去,他会伤人吗?”离桑:“……”她微微勾唇,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母亲既然如此说,儿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既然母亲要儿媳去相府请罪,那儿媳去便是了,只是相府愿不愿意原谅,也不是儿媳能控制的,到时若是得不到相府的原谅,还望母亲别怪罪。”话落,她亦转身离去。老夫人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皱紧。“你回来。”离桑脚步一顿,回头:“母亲可还有何吩咐?”老夫人没好气道:“你就这样空手去,相府如何能原谅!”“那母亲的意思是?”离桑故作不解。老夫人咬牙:“张嬷嬷,去库房取一百两来!”“是。”张嬷嬷应声离开。只是没过多久她又回来了,面色难看的说:“老夫人,库房那边说,一时间拿不出一百两。”老夫人:“……”是啊,她怎么忘了,如今库房亏空,别说一百两的现银,怕是五十两都难拿出来。老夫人恨恨的看着离桑,希望离桑懂事一点,自己回院拿银子。然,终究是要让她失望的。离桑淡定的站在原地,一脸不解的看着她。“母亲看我作甚,莫不是要儿媳拿嫁妆出来贴补?”她声音微大,好似要让全院的人都听见一般。饶是陆家人都是这样想的,被她这么赤裸裸的说出来,陆老夫人脸色也格外不好看。“如何能叫贴补,如今府中有事,你身为侯府的一份子,该是尽一份力才是。”老夫人还在试图劝说。她真不想出银子。可如今府中库房拿不出银子,若不让离桑拿,就得她自己掏了,除非让江若水这个掌家人掏。然江若水当了这几年的家,嫁妆早就花得差不多了,不然也不会将离桑娶进来。所以说到底还是要离桑来掏。可离桑就好似听不懂她的话似得,满脸真诚道:“儿媳是要尽一份力的呀,这不是就要去相府请罪吗,难道母亲不要儿媳去了?”陆老夫人:“……”老夫人气了个倒仰。陆静怡实在看不下去了,怒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娘的意思是让你去取一百两来。”离桑抬手捂嘴,小脸惊讶:“啊,可是方才张嬷嬷不是说库房里已经没银子了吗,我上哪去取呀,难道妹妹那里有?那再好不过了,如今府里有事,妹妹身为侯府的一份子,能为府里尽一份力,母亲定是很高兴。”陆静怡:“……”所以这个女人就是不拿银子是吗?她都挑得这般明白了,她还装什么傻!还拿母亲的话堵她!一旁的江若水倒是对离桑刮目相看了。本还以为在老夫人和陆静怡的双重逼迫下,离桑哪怕不情愿,也会乖乖回院拿银子的。没想到她竟然全程装傻,无论是老夫人委婉的说,还是陆静怡挑明了说,她都一副听不懂的模样,还把问题抛给她们了。而离桑见陆静怡和老夫人半天不说话,干脆道:“既然妹妹不愿意拿银子,那嫂子也没办法了,只能这般去相府请罪了,只盼着相府能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原谅子安。”说罢她便要转身离去。老夫人脸又黑了几个度。“站住!”“张嬷嬷,你去我院里取一百两来。”离桑死活不出银子,她实在是没办法了,总不能真的让离桑就这么空手去相府请罪。要真那样的话,还不知道相府会如何看她们侯府呢。因此即使她再不舍,再如何肉疼,也只得忍痛让张嬷嬷去她的私库取银子。离桑唇角微勾,安静的等张嬷嬷取来了银子。接过那一百两的银票,她恭顺道:“那儿媳先去了。”等离桑离开,老夫人才恨恨咬牙。“这个贱人,看这件事解决了我怎么收拾她!”一想到那一百两银子,她的心就好似在滴血。如今侯府这个入不敷出的情况,是多花一两都能让人肉疼几天的程度。尽管已经拿了离桑的一半嫁妆,可她依旧不舍得。陆静怡安抚她。江若水却是神色异样。看来,老夫人私库里还是有银子的,却不拿出来。这些年整个侯府全靠她的嫁妆撑着,一大家子,一分一文都找她要。呵!想到自己被吸了这几年的血,江若水只觉可笑。老夫人看那傻愣愣站着的江若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站那发什么愣,没用的东西,要不是你打理不善,如何能让侯府那许多铺子年年都处于亏损状态,如今连一百两都拿不出来!”江若水忙垂下头,不敢多言,只心中一阵委屈。离桑揣着一百两到相府请罪,却连相府的大门都没能进去。柳夫人听说来的只有离桑一个人,便是又气又恼,直说定北侯府欺人太甚,事到如今了都完全没有要那罪魁祸首来道歉的意思,只让一个新妇来。还是一个老实巴交,没有一点信服力的新妇,根本就是不把他们相府放在眼里。柳夫人当即便让人将离桑打发回去,还让下人给离桑传话,说不接受侯府的道歉,让侯府好自为之。:()替嫁当天,杀回娘家夺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