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小贼斗到底,”朱秀蒨颇有一个赌徒所具备的侥幸心理,恶狠狠道:“我就不信,赢不了那姓丁的小贼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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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大人,这是此局的赌注。”铭钰柔声怯怯道:“您看值不值一百两?”
“看什么,丁某还能信不过郡主殿下么,”丁寿刚用了块点心,正在用手帕拭手,也不在意道:“放桌上吧。”
瑶鼻微微抽动,铭钰将一支翠玉发簪放在了几案那堆首饰间。
“婢子告退。”铭钰行了个礼,就要退下。
“等等,”丁寿抬眼间,见小丫头眼圈发红,奇道:“你哭过了?”
“没有。”铭钰急忙摇头否认,还慌张地抹了下眼角。
这欲盖弥彰的举动如何能瞒过丁寿眼睛,稍一端详便发现端倪,指着铭钰光秃秃的鬓发道;“这簪子是你的?”
似火樱唇轻轻抖动了几下,铭钰垂首摆弄着纤腰上的宫绦丝带,默默点头,这枚簪子是自己生日时兴王妃所赐,平日里珍爱非常,如今却被强逼着拿来做赌资,心中万分地恋栈不舍。
这丫头可比那刁蛮郡主乖巧得多,丁寿只是想教训目中无人的朱秀蒨,无意迁怒,笑道:“将簪子拿回去吧。”
“不不,”铭钰张皇摇头,“这是输给大人您的,婢子不敢,郡主会怪罪的……”
“既然是输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了,我送给你有什么打紧。”丁寿呵呵笑道,将铭钰一只滑腻玉掌拾起,强行将那玉簪塞到了她手中。
“谢……谢大人。”铭钰虽觉被男子握住手掌不妥,但心中满是玉簪失而复得的惊喜,不好意思强行抽手,只是娇羞道谢。
玉靥染霞,娇艳欲滴,这么个俊俏丫头区区一个簪子又算得什么,丁寿抚着玉手笑道:“快回去吧,记得把簪子藏好了,莫要再被你家那刁蛮郡主充了赌资。”
低头轻“嗯”了声,铭钰扭头匆匆回了东边阙楼。
牢记丁寿话语,铭钰将簪子揣在怀里,不敢让郡主再瞧见,非是做奴婢的存私心,实在是郡主你压根儿斗不过人家,何必将钱财往水里扔呢!
本是打定了主意,不让郡主再胡闹下去,可当铭钰看到垂头丧气的朱秀蒨时,心肠不由又软了下来。
小郡主往日总是无忧无虑,踌躇满志,现而今却如霜打了的茄子般蔫头耷脑,毫无体统地分腿坐在椅子上抹眼泪。
“郡主,你也别太难过,胜负兵家常事……”铭钰试着相劝。
“哪有什么胜,分明一直负来着,我真是无用,竟连一场也胜不了那小贼!”朱秀蒨抽噎了下,不肯让侍女看见她掉眼泪的模样,倔强地背过身子。
“要不……”主仆二人自小一起长大,铭钰看她这副落落寡欢的模样着实心痛,握紧怀中那根玉簪,咬咬牙道:“郡主您再赌一局好了?”
“说的容易,我拿什么赌?连你的簪子都输出去了……”小郡主如今是输得一穷二白,只差脱这身衣服了。
“这根簪子还可以再抵一次。”铭钰将簪子送到朱秀蒨眼前。
“你没给他?”朱秀蒨从椅上跳了起来,“咱们愿赌服输,兴王府可不能丢这个颜面!”
“不是的,你听我说……”铭钰玉手连摇,将丁寿又将簪子送还给她的经过说了一遍。
朱秀蒨听了原委,非但没领情,转首冲着丁寿所在方向狠啐了一口,“呸,谁用那小贼假好心,乖铭钰,听我的话,将这簪子给他送过去,来日我送你一支更好的!”
“这……好吧。”铭钰好心未得好报,心中郁闷,嘟着嘴要将簪子送还回去。
“等等!”转瞬间朱秀蒨忽然改了主意,“就按你说的,咱们再赌一回,把这簪子堂堂正正赢回来。”
铭钰没好气地横了主子一眼,心中嘀咕:“只怕又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主仆二人正各怀心思,一名锦衣校尉捧着一个蒙着绸布的托盘快步走到近前,单膝跪倒行礼,“小人见过郡主殿下。”
“你是谁?干什么的?”朱秀蒨如今一见锦衣卫就恨屋及乌,没个好声气。
“小人奉卫帅丁大人之命,特来完璧归赵。”来人举起托盘,将绸布揭去,托盘上尽是朱秀蒨输给丁寿的银票首饰。
“我家大人说赌斗之事不过玩笑消遣,彼此一哂也就罢了,不敢真个愧受。”
“丁大人果然朝廷重臣,雅量宽宏。”铭钰一见钱财佩饰失而复得,立时眉花眼笑,喜滋滋便要上去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