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不是一向标榜行侠仗义么,怎么兄弟也作奸犯科进了大牢?”丐帮良莠不齐,其中自也少不了偷鸡摸狗的,所谓同行冤家,贾勉儿此时还真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李升叹了口气,“和大人物做了点小生意,被自家人给捅了出来,结果就进了锦衣卫的大牢咯!”
齐彦名对丐帮内讧不感兴趣,只问道:“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弟的意思是进了官家大牢,人家要你说什么你就照说就是,千万不要牵扯旁的枝节,”李升指着后面另一辆囚车,笑道:“我和那位兄弟还能活到今儿,就是靠着不多嘴多舌。”
齐彦名拧着眉头,“这些与我等有甚相干?”
“小弟同监里也有几个跟几位一道进来的难兄难弟,听着他们互相撺掇什么要将功折罪,咬出顾北归这个大窝主来……”
齐彦名脸色一变,自家小舅子可还在顾家当差,若是顾北归被抄家,岂不是要牵连庞文宣,急道:“此言当真?为何没听到半点风声?”
“当然听不到,”李升讥嘲一笑,“那几个过了一遍堂后便都横死了,想来其余监中也不乏此类人。”
几人呆若木鸡,贾勉儿吃吃道:“齐大哥,难道真是顾家……”
“不要胡言!他坑害谁人也不会坑害我!”齐彦名对庞文宣的人品十分信得过,可转念一想,似乎自己与旁人不同,是一头撞进官军埋伏的,不由心中也迟疑起来。
正当几人心中犯嘀咕,囚车忽地一震,似乎前面遇见什么状况停了下来,随即便听得一声唿哨,十数个黑巾蒙面的人影由两旁飞窜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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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旷野,齐彦名等人发足狂奔。
从天而降的一伙蒙面人杀散大理寺兵卒,砸烂囚车,将众人解脱,随后不待城内军兵反应,便趁乱裹着一众人等杀出城门,半路又分别有几波人接应断后,众盗虽不晓对方身份,但此刻逃命为先,不及细问,俱都紧随其后。
直到冲入一片密林,带路的蒙面人才算停下脚步,群盗也借机得到片刻喘息。
齐彦名拄着膝盖呼呼喘了几口粗气,两手抱拳道:“诸位救命之恩,老齐没齿难忘,敢问诸位姓名,将来也好报答。”
其余逃出生天的众盗也纷纷称谢询问,只是那群蒙面人一个个冷眼旁观,不发一言,对众人的阿谀拜谢反应漠然。
一个领头的蒙面人走至齐彦名身前,扯下面巾,露出真容。
“文宣?!”一见来人相貌,齐彦名先是一怔,随即狂喜,咧着大嘴笑道:“我就知道,断不会是你使得坏!”
“哟,原来是庞总管,兄弟给您见礼了。”贾勉儿在顾府住了许多时日,对庞文宣并不陌生。
“睁开你的狗眼瞧瞧,我早说顾家的人没问题吧,如今都信了吧,哈哈……”齐彦名开怀大笑,也不知在得意什么。
庞文宣晓得自家这姐夫有点一根筋,说话没遮没拦,皱着眉头将他拉到一边僻静处。
“文宣,你怎知我等今日转监?这些人都是哪儿的?可是顾老爷子的手下?”
齐彦名问个没完没了,庞文宣不耐道:“旁的先且不说,姐夫你怎会和王大川搅在一起?”偌大个顾家藏不下所有拜寿的人,但给齐彦名寻个藏身之地还绰绰有余,他处理完手头事务想寻自家姐夫时,却发现人不见了踪影,再打探到的,已然是悍匪齐彦名落网的消息。
齐彦名一愣,寻思一番才回想起怎么回事,“还不是看见你给那姓王的装银子,耳朵里灌了几句,那王大川打秋风都到了顾老爷子头上,如此不讲道义,我想着从他身上切下一块肉来也没甚打紧,谁想竟中了鹰爪孙的埋伏,也真是晦气!”
庞文宣哭笑不得,这位姐夫可真是一心掉进钱眼儿里,事到如今,多说无益,还是赶紧安排众人逃离才是正经。
“诸位江湖朋友,追兵渐近,无暇与各位话旧,林中预备有马匹干粮,大家各奔东西,山高水长,后会有期。”庞文宣对一众逃人拱手抱拳。
众人齐道:“庞兄高义,容后再报!”
一干人等也知失态紧急,牵了马匹四散离去,庞文宣又令手下取出一杆沉甸甸的偃月长刀,递与齐彦名,“这是你存在我那里的奔雷刀。”
“老伙计,又见面啦!”齐彦名见刀狂喜,接过便在空中挥舞一圈,风声呼呼四起,声势不凡。
庞文宣见齐彦名只顾摆弄大刀,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嘱齐彦名道:“姐夫速回家中安顿一下,免教姐姐挂念,此番招惹厂卫,怕是难以善了,带着姐姐与孩子先出去避避风头,才是上策。”
齐彦名不耐烦道:“你叨叨个啥,有刀在手,那些番子鹰犬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杀他一双!”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齐大哥再是勇猛,也要小心官军人多势众啊。”李升眯着小眼睛,与另一人走了过来。
“二位是……”两人甚是面生,并非顾家贺客,庞文宣不觉生出警意。
“兄弟李升。”
“在下王击。”
齐彦名大剌剌介绍道:“这二人是丐帮净衣派的弟子,之前坐官司进了大牢,也是他二人造化,让你一遭救了。”
“丐帮的?”非同那些绿林豪杰,丐帮可是白道大帮,庞文宣如今在人前露了相,不得不谨慎行事,瞬时间心中起了灭口的念头。
“那都是前尘往事,如今丐帮也是归不得了……”李升叹了口气,将与福英勾结侵吞军饷的事道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