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是部堂营私舞弊,贪赃纳贿之所得……”
“公公饶命啊!”老太监一句话,吓得许进惊惶跪倒,只当刘瑾余怒未消,要借由头生事,他这一招臭棋,岂不是主动将把柄送到了人家面前!
俯视跪在脚下磕头乞怜的许进,刘瑾轻叹口气,“起来吧,将这些东西也抬回去。”
“公公……”许进扬起涕泪纵横的老脸,惊疑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回乡去安心做个富家翁,只要咱家在朝一日,就无人会寻你的麻烦。”刘瑾淡然道。
“谢公公。”心中大石落地,许进跪地又是深深一拜。
********************
“看许老儿这副可怜样,还真让人有点不落忍……”丁寿啃着不知从哪儿踅摸来的一个梨子,从后堂慢悠悠晃了出来。
“急流勇退,对人对己都是好事,没什么可怜的!”刘瑾甩了下衣袖,在榻上正身坐定。
丁寿叼着梨子凑前,“许季升这一走,吏部真要交给刘至大?”
刘瑾默默点头。
“那兵部呢?”相对铨选文官的吏部,丁寿更关心与己关系更大的兵部由何人接掌。
刘瑾眼睛一眨,沉声道:“调副都御使曹元入京,掌管兵部。”
“这个安排好。”丁寿一听大乐,相比没本事还不愿担责的刘宇,这位陕西巡抚与他相处融洽,也不必担心自己那摊事有人掣肘了。
********************
京师韩宅。
“恭贺少将军高升。”两名身形高大的汉子齐齐向座上韩玺施礼道贺。
“恭贺个屁!”韩玺眼睛一翻,没好气道:“不过一个都指挥同知,还是署理,有甚可喜的!”
两个汉子对视一眼,光头虬髯的汉子道:“少将军不必过谦,想那安国得了状元,也不过才升署指挥使,比您还差得远呐!”
“小爷我本就该授官指挥使,休拿我与那姓安的比!”一提安国,韩玺立即火冒三丈,直接拍起了桌子。
另一个唇边蓄着一圈短髭的汉子忙接口道:“少将军说的是,那姓安的不过走了狗屎运,如何能与您这将门虎子相提并论。”
韩玺这才稍顺了气,乜眼问道:“不让你们即刻回辽东么,怎的还没走?”
短髭汉子搓了搓一双大手,为难道:“回辽东也需路费盘缠,少将军可否将尾数先结给我们兄弟?”
“尾数?什么尾数?”韩玺挑眉冷笑,明知故问。
光头汉子急道:“便是帮少将军夺武状元那桩买卖啊,少将军不是说过,事后还有两千两,莫非忘了不成?”
“小爷是没忘,可这武状元如今落到了旁人身上,爷大度还没与你们计较,你们几个倒还有脸来讨银子!”韩玺嗔目叱呵。
光头汉子登时叫道:“少将军这话却不在理,我们兄弟的确辛苦一夜,将那三人精力虚耗甚多,否则……”
“否则什么?小爷连这榜眼也得不上?”韩玺吊着眼睛,阴阳怪气道:“你二人真该到午门前看看,安国那一刀砸得小爷有多狠,那是气虚力衰之人能使出来的嘛!”
光头大汉憋着一口闷气,沉声道:“可我们兄弟三人辛苦一夜,没有功劳也有些苦劳,那两千两银子怎么也该给结上一半……”
“滚滚滚,”韩玺不耐烦道:“小爷没管你们讨还预付的银子,已经是体谅仁义了,别再蹬鼻子上脸!”
光头汉子在辽东也是纵横一方的人物,如何受得了韩玺这等轻视奚落,恼道:“少将军这等不讲江湖规矩,可莫要后悔才是!”
韩玺“哈”的一声,不屑道:“威胁我?信不信小爷一道令下,剿了你们的贼窝?”
“你……”对方以势压人,光头汉子怒目圆睁。
短须汉子拉住想要冲前的同伴,行了一礼道:“少将军说得对,此番是我们兄弟不是,不敢再叨扰打搅,这便告退。”
韩玺往椅背上一靠,轰苍蝇般连挥手道:“赶快走,别在小爷跟前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