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还是御剑而行吧,就是废灵气了些。飞了半日有余,才在一片湖的对岸发现了村落的痕迹。
在无人处落了地收了剑,灵素想了想,还是将头发束的道髻散开只扣了发尾,又换了一身衣袍,是她在乾东城的绣坊订做的前世宗门弟子服,男女同款。蓝底银边绣丹炉,是她们丹峰的标识。想了想,还是戴上了幕篱。
要借住村落的话,还是不要带去麻烦的好。万一暗河牵连无辜呢?她总是要在百姓中行医的。
整理好之后,灵素沿湖向村落走去。结果,就在湖边碰到了一个人向这边慢慢走来。叫大娘吧,看那满头华发觉得不够尊重,叫婆婆吧,除了那头发好似又没那么老。想想现今自己也才十二岁,那就叫婆婆吧。
灵素上前行礼问安,“婆婆安好,小子路过此地,不知可否告知这是哪里啊?”
婆婆看了看眼前这个幕篱遮身的小少年,只是笑了笑,“虚引湖,因为这个湖就叫虚引湖,所以这里就用它做名了。”
灵素谢过婆婆,“不知这里可有借宿的地方,小子想在这里休整几日。”
婆婆……婆婆没来及说话,就忽然倒了下去!灵素赶紧蹲下给婆婆把了把脉,心思郁结,神思耗损?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容易郁结于心吗?先把婆婆弄回家吧。
灵素背起婆婆往村里赶去,喊住路过的村民帮忙找到了婆婆家,将婆婆放在床上后,帮忙的大叔连声说谢谢。灵素问他,“大叔,婆婆没有家人吗?”
大叔叹了口气,“余大姐家就她一个了。男人征兵没了,她也没个一儿半女的,当年也不愿意改嫁,这些年一个人艰难的过着。”
灵素沉默了片刻说,“我是个大夫,医术还可以。刚给婆婆把了脉,需要熬一些药给婆婆吃。您要是放心的话,我在这里看着,您找人帮我抓些药材回来?”
大叔说没问题,镇子不远,很快就回来,然后热心地找来纸笔给她写药方。收起药方和她给的一角银子,大叔就上路了。
她回到里间的时候,婆婆已经醒来坐起身了。看到她,笑了笑,“谢谢你啊,小后生,婆子麻烦你了吧。”
灵素连忙摆手,“不麻烦,婆婆,我为您诊了脉,待会儿会熬点药,您要放心就用一些,我的医术还是很好的。”
“小后生看着就不是凡人,婆婆没什么不放心的。”这衣着看着像那些大家子弟,再说她婆子孤身一个,也没什么图的,娃娃好心收下就是了。“我记得你想借宿?就在婆婆家吧。”
“谢谢婆婆,打扰了。”
灵素想了想,还是对婆婆说,“您还需放宽心,少思少忧才是。”
婆婆愣了愣,叹了口气,说,“有些事,开始了,就轻易停不下来了。”比如执念,比如等待。
灵素看着这婆婆满腹心酸往事的样子,轻声说,“介意说给我听听吗?您的故事?”很多事情如果能讲出来就已经放下一半了。
“年轻的时候,有个姑娘爱在湖边梳头,有个年轻人也爱在湖边练枪,姑娘渐渐注意到了那个年轻人,于是日日都在湖边梳头……然后有一天,日日在湖边梳头的姑娘再也等不到那个日日练枪的年轻人了。”婆婆的声音很轻。
“后来呢?”
“后来姑娘大了,到了不得不嫁的年华,遵循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姑娘想好好跟丈夫过日子的时候,丈夫去了边关,一去不回了。再后来,姑娘就不想再嫁了,每日都想在湖边走走。”
婆婆讲的很平静,灵素涩涩难言。
义诊
不用露宿野外果然心神都会轻松很多。打坐一夜之后精气神都恢复巅峰,灵素很满意。
晨练过后,灵素借用婆婆的桌椅在村里摆个了义诊摊子。有没有人来倒无所谓,一切随缘。
没想到的是,摊子刚摆好,就来了不少人。一问才知道是昨天抓药的大叔说药铺座堂大夫说她药方配的很高明。灵素只好让人排好队,一个个来。
村民们都是些腿脚经骨之类的毛病,问题都不大,她能现场扎针就扎,再尽量给配一些抛费少点的药方。一直到下午,才看完最后一个。
又等了片刻后,灵素才准备收摊回婆婆家。
“小大夫,我还没看诊呢?”
灵素转头一看,一个提着枪的男孩正望着她。灵素想着,这小子比自己小吧,还喊自己小大夫!
灵素坐回去,“你家大人呢?”这小子手里的枪看着可不一般。
男孩歪着头说,“没有,我就我自己一个。”
心下叹口气,灵素给他把了脉,给他写药方的时候问,“听你口音不是这的人吧,怎么流落到这里了?”
男孩顿了顿说,“有个人教我练枪,让我在他死后把他带回这里,埋在这虚引湖边上。我就来这儿了。”男孩当然也不是谁问什么就说什么的,他能觉察到这个小大夫对他是心存善意的。
灵素听完心里咯噔一下,她昨天才听了那个姑娘和练枪的年轻人的故事,不会这么巧吧?“你知道你师傅为什么要你把他埋这湖边吗?”
男孩有些奇怪,不过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然后灵素就听到了另一个当事人的故事。年轻人喜欢一个总在湖边梳头的姑娘,想让姑娘也喜欢上他,于是日日在湖边练枪。后来他想闯出些成就娶姑娘,就出去拼搏,然后姑娘嫁给别人了……
灵素:……这是什么人间惨剧!她…她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指责谁!呔!
心下一动,灵素急切地问,“你埋你师傅的时候有碰到过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