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不注意就行差踏错,坠入深渊。
万千的担子压在他身上,他也只能踽踽独行。
白桃感觉心上有某一角反复的被摩擦,又酸又涩,眼底的泪差点落了下来,仿佛察觉到什么似的,她的手虚落在他的胸腔上方,迟迟不敢落下。
又好像要验证什么,她舔了舔嘴角的味道。
血腥味。
足以让众妖颠倒的,人皇血肉的味道。
莹莹淡淡的落地风灯中,有片黑影笼罩过来,蕊儿从中走了进来,担忧的看着她。
“小主儿。”
白桃慢慢将自己的手从嬴政胸口拿开,裙摆如一尾游鲸飘摆了出去。
外头夜色正亮,明明是再好不过的精华月夜,可亮敞敞的照得人心沉。
“我记着我睡醒之前他的胸前被赵姨捅了一刀,可那一刀不至于现在还没好。”
“蕊儿,你告诉我,他胸口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
白桃豁然回头,眼尾一拉,看着蕊儿,“你说实话。”
蕊儿迟疑了下,还是道:“这君上的伤,是为了小主儿您,小主儿你不知道,宗室和大臣劝阻君上都不管不顾,只拿着匕首剖开”
她说的每一个字就像是螺旋的金环,丝丝的绞在她心口上。
“别说了!“
蕊儿闭嘴,又道:“小主儿,君上虽贵为君王,但是对您可是实意的,这些天来,奴婢都看在眼里。”
“我”
白桃抬手压住自己的唇角,似乎还能从中品尝到其中那销魂的血液味道,什么舔也舔不掉似的,狐狸眸吧嗒一下从里面落出星泪出来。
蕊儿吓一跳:“小主儿?”
檐下的青藤浩瀚似海,有几片微枯的枯叶飘扬在檐下,白桃水润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疏忽的夜色,抬起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他既待我这样好,连心头血都给了我,我是不是该高兴才是。”
说完她就往回走。
蕊儿一愣。
曲折幽静的回廊,迷雾重重的树林,错身而过,带动着她心上的难过,久久不息。
白桃想要往回走,去看看政哥哥,去陪陪他,可脚腕上跌绊的藤蔓如刮掉的皮肉,刮不掉的伤疤一圈圈的将她缠得紧了。
她只能往前不停的跑,再噗通一下跪在圃中,散开的裙裾如同半轮明月在波涛中升起。
“心头血,是不是很疼啊。”
那少年帝王好似坐在石阶之上,身着黑色弁服,眉目冷峭,一边剖开心脏一边对她说道:“桃桃,孤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那是心头血啊。”
“对啊,那可是心头血啊,怎么会不疼啊”
狼毫着于纸张的沙沙细微声音响起,一双黢黑无神,眼尾拉开的山鬼眼凑了过来。
白桃吓了一跳,岂料山鬼过来将缠绕在白桃足踝上的细藤解开,边解边说道,“心头血,不过就是心头血。哎哟,哎哟,你是不是余毒未清啊,怎么一件这么小事情你就这么往自己心里放,你以前没心没肺的,这可不像你啊,小狐狸,啧啧啧。”
藤蔓一经他解开,瞬间化成灰飞,山鬼直勾勾的盯着她,“你的心障都要生了,喂,小狐狸你没事吧。”
白桃失魂落魄的瞧着自己留着黑痕的脚腕。
“不过啊,本山鬼也意外,啧,你是真没看见啊,本山鬼就随口一提,哪知道他就真信了,匕首对着胸口就是捅啊,那血跟泉眼一样不要钱的往外喷啊,幸好本山鬼反应快,赶紧拿碗接着,不然就这寻常妖精喝了就能精进十年修为的心头血,洒了多浪费啊,以后本山鬼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白桃怔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