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就不能伏低做小吗?”
姬丹说教道,“非要这么倔,你这次赵王把你喊过去,明显就是刁难,你忍一忍就过去了,还非要上去撞这个风口。”
赵政冷冷道,“我若是退这一寸,别人定欺我一丈。”
姬丹蹙眉,显然是不赞同。
他单手抱着琴,甩了甩袖子,见到院子里的白桃问道,“她是谁?”
赵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女孩仰起小脸,抱住膝盖坐在石阶上的样子,简直乖的一塌糊涂,但赵政实际自己也不知道女孩姓甚名谁。
白桃适时说道,“我叫白桃。”
左右是个小娃娃,姬丹也并不放在心上。
赵政拿出草席出来,姬丹就跪坐在上摆弄他的古琴,左右轻轻拨动一下,略略试音。
专注眼神感觉在他眼里就只有面前的死物。
白桃就坐在石阶上看,看到无恙的姬丹心安理得的坐着,任由身上带伤的赵政忙碌,赵政拿完草席就又去拿葫芦瓢舀出井水递给他。
“多谢政弟。”
姬丹接过,就着瓢嘴喝了。
他们俩同为质子,在敌国存活多为不易,他对赵政更有几分惺惺相惜。
但是姬丹是燕国的太子,是正儿八经的王储,送来做质子也是为了累积声望将来更好的继承王位。
可赵政却不是,是还没有认祖归宗的野王孙,就算是沦落为当质子,他的身份也比他高上一大截。
更何况姬丹心想自己都这么为了他好了,这个政弟竟然毫不听劝。
姬丹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他继续劝诫道,“政弟,你不要怪我聒噪,实在是”
赵政拿白桃洗过手的瓢又去舀了勺井水,凑在他面前,“姬兄来访辛苦,天气炎热,还是多喝点水。”
姬丹:“。”
白桃:唔。
有点像是阿兄说教她,她不能捂住狐狸耳朵不听,但是能够装作听不见。
这个赵政有点她的精髓。
姬丹又咕噜咕噜的喝完洗手瓢里面的水,末了也不提这茬。
他将手按在古琴上长吁短叹几声,说道,“政弟,燕国来接我,以后我回到燕国,必能将整治那群蒙蔽父王,败军误国的庸人,恢复我燕国的国力!”
赵政眼睫垂落,淡淡道:“恭喜姬兄了。”
他继续慷慨激昂的说道,眼中竟然还带了点泪,“我这个燕国的太子,回去必要站庙堂之上,不然我日后将以何掩面立于天下,将以何颜面面对燕国的臣民?”
他拍着赵政的肩膀又道,“就算身在淤泥,人也应当志向高远,否则就妄活这一世,政弟,记住为兄说的话!你日后能有机会回到秦国万万不可堕落。”
赵政并不动容。
白桃看个热闹。
说罢,太子姬丹激越的弹琴,“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情绪影响了屋内的赵姬,紧接着声声子楚跟着爆发,“子楚啊,我的郎啊!没有你我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