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到了去园子的日子,江父生怕出错,还特意找人教了两人宫里的规矩。其实这些江寒之都很熟悉了,不说上一世,哪怕是在十一岁之前,他也进过宫。
但江父做事风格就是如此,凡事求稳,不容有差错。
到了出发这一日,两人一早就洗漱停当换了新衣裳。江母审美不错,给江寒之挑的是淡绿色的袍子,给祁燃挑的则是靛蓝色的。两个少年立在一起,一个看着活泼灵动,一个则沉稳内敛,倒是十分和谐。
“莫要乱说话,莫要惹事,不许打架。”江父临把人送上马车时,还在叮嘱。
“江伯父莫要担心,我会照顾好洄儿弟弟的。”祁燃说。
江父听了他这话,总算是放心了些。
两人此番去京郊,各自只带了小安和一个叫大刚的护卫,主仆四人加上衣服和日用品,也只装了两辆马车。
谁知到了园子外头,江寒之往车窗外一看,每家过来的车马都是三四辆起步,只有江府的马车最轻便,仆从也最少。
“啧。”江寒之撇了撇嘴,“这么多人跑来园子里住着,一住就得个把月,陛下倒是真大方。”
“公子,前头都是马车过不去,咱们怕是得下来走过去了。”小安掀开车帘一角朝他说。
江寒之听了这话,便招呼祁燃下了马车。
好在园子外头候了好些宫人,见他们下车立刻上前帮着清点行李。来园子里的人都被分配好了住处,宫人会将他们的行李一一搬到住处,不用他们亲自动手。
“哟,这不是江洄吗?”侧旁忽然传来一个不大友好的声音。
江寒之转头看去,半晌才认出此人正是与他有过多次过节的王泉。
王泉一身锦袍,个头比江寒之高点,大概是平日里跋扈惯了,走路时扬着个下巴,乍一看跟脖子抽了风似的。他并不知自己早已有了把柄在江寒之手里,只当那日几个家仆顺利把人教训了,今日见面还特意在江寒之脸上看了一圈,见没有伤痕有点失望。
若江寒之依旧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这会儿估计已经和王泉呛上了。但他这会儿嫌外头晒,一刻都不想多留,绕开王泉就想朝园子里走。
哪知王泉却不死心,打定主意要跟他作对似的,拦在江寒之身前,扬着下巴道:“我与你说话呢江洄,怎么这么没礼貌?你爹是武人,所以没教过你规矩是吗?”
“你想领教武人的规矩那还不容易?”江寒之没那么好脾气,忍耐力实在有限。不过没等他亲自动手,一旁的祁燃眸色一沉,一脚踹在了王泉小腿上,冷声道:“好狗不挡道。”
“嗷嗷嗷。”王泉抱着腿蜷在地上,疼得直叫唤。他身边的护卫也有些懵,他们只知道姓江的那小子喜欢动手,方才都防备着江寒之,却不知动手的人换了祁燃。
江寒之不想跟他掰扯,带着祁燃欲走,王泉却指挥护卫拦住了两人去路。
“有意思。”江寒之一挑眉,朝一旁带路的内侍道:“这位公公,劳烦你转告陛下,就说我与祁燃被人拦在了碧园门口进不去,既然如此我俩便先回家了。”
江寒之说罢拉着祁燃便走,王泉见状傻眼了。他再没脑子也知道自己理亏,此事私下闹一闹也就罢了,哪里想到江洄这小子竟要朝陛下告状。
“你有本事别走啊,是不是怕了?”王泉吆喝道。
江寒之并未真的要回去,纯粹就是吓唬他呢,闻言顿住了脚步。
“王泉,你跟我说说,我怕什么。”江寒之居高临下看着蜷在地上的王泉,“我是怕你打我吗?但是你好像打不过我。我难道是怕你爹在陛下面前参我一本?说我当街打花了他儿子的脸?”
“你!”王泉没想到江寒之这么伶牙俐齿,这小子以前不是不会骂人吗?每回被他惹急了都只会动手,枉费长得白白净净,却跟个莽夫似的。
所以他今日才故意激怒江寒之,想趁对方动手时让护卫们揍那小子一顿,届时闹大了就说是对方先动的手。可他没想到今天江洄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没动手,还一直冷嘲热讽。
气死他了。
“都瞎了眼吗?那小子方才踢我,快教训他。”王泉忽然转移了目标,指着祁燃让护卫动手。
江寒之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伸手在祁燃面前一挡,“你知道他爹是谁吗?你就敢动手?”
“我管他爹是谁,我还是惠妃娘娘的外甥呢,亲外甥!”王泉道。
“哎呀,怎么忽然开始攀亲戚了?”背后又响起了一个少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