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梁以柔温和的笑,「那夜,佑山是被一伙装成异族人的歹人袭击的,他们的意图很明显,无非是想借机杀了佑山,营造一个他败落入狱,被异族同伙灭口的假像,所以说,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
「即便你们的皇上有意保他?」
「如果证据确凿,谁保也没有用,虽然皇上任性惯了,但到底不能无视国法。」
「完颜夫人的意思是……」颜凤稚微微蹙眉。
「今早佑山和我们商量了,想要先把妳送走。」
「为什么?不是说把我送走会令他们起疑吗?」颜凤稚立刻质问,但下一瞬,似乎就明白了什么。
她并不愚蠢,自然会看得明白其中的道理,当初她会留下,是为了不让他们超疑,为阮佑山争取时间,然而现在,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也就是说阮佑山也准备反击了,这时候,她留下来并无益处。
那些人现在没发现她的身分,并不代表以后不会发现,到时候拿她做文章就糟糕了,只有在双方精神紧绷着准备交手的时候,她趁机离开,以后当他们再反应过来,她已经回了西凉,到时候死不承认来过东夷便是了。
颜凤稚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一层,可这时候让她离开……
「我想公主应该是明白的。」
「可现在他还病着……」颜凤稚看了眼暖阁的门。
「佑山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况且……」梁以柔顿了顿,「公主的随身护卫肯定会将事情禀报给了西凉圣上,若是龙颜大怒,到时发难于佑山来接回公主,那么……」梁以柔没有说完,而是抬眼看着颜凤稚。
「我明白了。」颜凤稚低眸,点了点头。
这时候,暖阁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两人双双抬眼望去,却瞧见脸色苍白的阮佑山被人扶着,站在门口。
他的一只胳膊被吊着,还算完好的手轻轻挣开那人的搀扶,缓步走了进来,他先是看了眼梁以柔,微微点头,「我跟她说几句话。」
梁以柔识趣的起身,和颜凤稚客气的告了辞,然后转身离开,又轻轻的给他们带上了门。
转眼屋里只剩下他们俩,颜凤稚整理了下表情,站超身来笑了笑,「怎么下床了?小心扯了伤口。」
「有话和你说。」阮佑山声音有些虚。
「该说的,完颜夫人都已经说了。」她走过去,将他扶到床边坐下。
「这不是在赶你……」阮佑山蹙着眉,额头上有汗珠。
「我明白。」颜凤稚难得的善解人意,「明后天,我就走。」
「等事情解决了……我就去找妳。」阮佑山说得很慢,带着些许的气喘。
「嗯。」颜凤稚抿着唇点头,怎么找她?还去做她的少博吗?
「稚儿……」阮佑山轻轻的唤她,湿润的手心抚上她的脸,而后缓缓后移,压着她的后脑,轻轻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
他单手搂着颜凤稚,缓缓闭上眼,「如果你不是长公主……该有多好。」他极轻的呢喃,说得颜凤稚心弦一颤,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颜凤稚的额头抵着他的肩,眼角濡湿。
今晚,真不知是这段情愫的开端,还是结束。
这一晚阮佑山宿在了这间房里,两人依然是同床而眠,这回阮佑山拿了个小香囊放在她的枕边,颜凤稚拿起来打量了一下,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问,「那是什么?」
「薄荷,助眠的。」
「噢。」颜凤稚抿了抿唇,「没看出来你还挺细心的。」
「你睡不好就折腾,打扰我。」阮佑山忍不住掩口咳嗽了几声。
「嘁,嘴硬。」颜凤稚看他的动作,又说:「我还不困呢。」
「怎么?」阮佑山却有些困顿,强撑的精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