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见缩在廊下的奴仆,焕虎目一瞪,威慑感十足。奴仆知趣的退走,无一人敢多做停留。
迟抹去额头的冷汗,想到一念之差惹怒郎君,很是后悔不迭。
“记住这次教训,千万别再糊涂。”焕按住迟的肩膀,郑重提醒,“我等效忠郎君,理应事事以郎君为重。郎君析出家族,齐国的苍家再非你我主家,来人与否,目的为何,同你我皆无干系。”
“我知。”迟心头苦闷,用力搓了搓脸,在心中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再犯糊涂。郎君一向言出必行,好运也只有这一次。
“郎君还有吩咐,正事要紧。”焕拍了拍迟的肩膀,单臂托着金雕,率先走向院门。
迟没有低落太久,迅速收拾情绪跟了上去。
门外连着一条窄巷,巷道两侧竖立高墙。观察片刻,确定没有异常,焕举臂放飞金雕。
目送金雕消失在云后,两人前后走出巷子,分别消失在人群之中。
苍金穿过拥挤的人群,艰难来到城门前,向拦截的甲士出示铜牌,道:“我有要事,要见内史许放。”
“内史在城头。”甲长指明位置。
“多谢。”苍金婉拒带路,快步登上城墙。找到手持鼓槌的许放,立刻递出带着血迹的秘信。
“抓获信鸟。”
城头人多眼杂,苍金没有细言,点到即止。
许放心领意会,浏览过秘信,将绢收入袖中。随即召来一名侍人,在后者耳边低语几声:“速去办。”
“诺。”
侍人身材魁伟,方脸阔口,宽大的手掌布满茧子,步履却十分轻盈,身手极为不错。
他飞速步下城头,逆人潮返回城内。穿街过巷来到囚牢,向守门的牢奴出示腰牌,立刻被放行。
“许内史要取信鸟。”见到囚牢内的主事,侍人直接道明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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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事查验过侍人的腰牌,取出文书交代他按手印,随后命人去取鸟笼。
“信鸟乃楚间豢养,皆是证物,存取需得谨慎。”
“正该如此。”
信鸟栖在笼子里,看上去无精打采,好在都还活着。
两人当面清点过数量,详细记录在竹简上。主事又叫来两名牢奴,吩咐道:“尔等随行。
”
“诺。”牢奴躬身领命,随侍人一同前去城头。两人随身携带抄录的文书,方便随时核对,确保万无一失。
一来一回,耗费近小半个时辰。侍人穿过人群时,意外撞见几名暗甲。彼此素不相识,相继擦身而过,各自消失在人海之中。
来到城门处,侍人短暂掀起鸟笼上的蒙布,确认笼中没有异样才被甲士放行。
三人快步登上城头,尚未站定,就闻鼓声一变。
伴随着急促的鼓点,城外祭台下燃起火光,火红的焰舌跳跃蹿升,漆黑的烟柱拔地而起,顶端膨胀开来,似张开一柄巨伞。
林珩和楚煜站在高处,正在祭祀鬼神,将牺牲投入鼎内。
仪式中途,台下竟然腾起火光。烟气弥漫,随风扩散,刹那间包裹祭台,缠绕在两人四周,蒙住他们的身影。
变故突如其来,众人措手不及。
祭台下矗立方形柴堆,专为在祭祀末尾敬献牺牲。
祭鬼神尚未完成,篝火即被点燃,火星飞溅波及牛羊鹿的栅栏,嘈杂声顿起,分明是有意扰乱祭祀!
火光蔓延至祭台下,随时将要焚烧祭台,困住台上两人。
婚盟祭祀生变,岂非上天不眷?
无论两人是否平安无事,今日事情不能妥善解决,势必要给两国的盟约笼罩上一层阴霾。
想到可能的后果,宗勃然色变,看向纵火的奴隶,恨不能斩成肉泥。
令尹子非面沉似水,目光扫视四周,见受缚的奴隶神情可疑,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很快发现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