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校出来,回家也是呆着,索性在小县城转转。县城不大,走着走着就到了医院家属区附近,殷玉瑶刚想给裴云圣和晏明熙指一下干爸干妈以前住的地方,就见一个蹲在树下的男人忽然朝这边冲了过来。
裴云圣动作敏锐,直接挡在了殷玉瑶前面,将冲过来的人直接按在了地上。
来的人挣扎了一下发现在按住自己的那双手仿佛铁锤一般钳住了自己,完全动弹不了,只能努力地养着头朝殷玉瑶哀求:“那个是我啊,我是你叔。”
殷玉瑶低头看着地上人的长相,觉得莫名奇妙地:“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地上的人哎呦哎呦叫个不停:“那个,我是你王国庆的弟弟王国发啊,你不是认了王国庆当干爸嘛,我是你叔也没毛病吧。”
殷玉瑶闻言皱起眉头回想了下,两年前倒是在中秋节前见过干爸极品的家人一次,好像确实是这个模样。
殷玉瑶冷哼了一声,嫌弃地撇了他一眼:“我记得我说过,我是和我干爸干妈投缘才认了干亲,和你们母子没关系,少来套近乎。”
在裴云圣的手里,王国发可老实了,连连求饶:“哎哎哎,我不是套近乎,我是有事要说。”
殷玉瑶朝裴云圣看了一眼,裴云圣会意地松开了手,不过还是半挡在殷玉瑶前面,免得眼前这个人突然发疯。
王国发倒是挺识时务,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并不往前凑,只是哀求地看着殷玉瑶:“大侄女……”
殷玉瑶转身就走。
王国发急了,连忙追过去,刚想伸手去抓他,裴云圣直接捏住了他的手腕,冷漠地看着他:“不长记性?”
王国发疼的熬的叫了一声,连忙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不乱喊了,我就是想打听打听我哥的联系方式。”
殷玉瑶转身颦起眉头看着他:“你要我干爸的联系方式干什么?”
王国发脸色灰败地垂下了脑袋:“我妈死了。”
殷玉瑶愣了一下,在这个年代她对王家老太太的厌恶程度仅次于殷大成两口子,这老太太极度的偏心,当初分家把王国庆一个人分出去,别说住的地方,锅碗瓢盆都没给,直接就将他人撵出来了,完全没一点母亲爱子之心。等王国庆进了工厂,辛辛苦苦攒钱从老家盖了房子后,他又带着小儿子一家搬了进去,美其名曰是帮他看房子。
王国庆和陈淑华住在县城,老家回去的少,也不计较这事,谁知她又磋磨当初坐月子的陈淑华,甚至还曾经差点害死还是孩子的王晓慧。
这老太太作天作地就是为了从大儿子手里掏钱贴补小儿子,而王国发作为既得利益者,躲在后面没少撺掇老太太。
要不是这娘俩把王国庆和陈淑华惹的不厌其烦,他们也不会带着孩子去东北。
殷玉瑶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撇:“报丧你应该去钢铁厂,到我干妈分的房子这干什么?”
王国发讪讪地看着殷玉瑶:“钢铁厂说会替我通知,但是我等了一天他们也没出来人告诉我到底有没有打通电话。我想着我嫂子这边邻居同事说不定有联系方式,所以想来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人知道。”
看着王国发沮丧的样子,殷玉瑶嗤笑了一声:就他们母子的德行在医院家属区都不是秘密,谁也不可能把陈淑华的联系方式给他的。
殷玉瑶沉默了片刻,缓缓地开了口:“我去邮局给我干爸打个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王老太太虽然很不是东西,但毕竟是干爸的母亲,她没了的事还是得告诉干爸一声,至于回不回来奔丧还得让他本人做决定。
王国发松了口气,搓了搓手连忙叮嘱了一句:“那个,我没钱给我妈买棺材,要是你干爸没空回来,好歹让他和同事借十块钱,要不然没法下葬啊。”
殷玉瑶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她就说这王国发咋突然这么孝顺了,为了他妈愿意这么奔波,合着还是为了钱。
“十块钱?哪儿的棺材这么贵啊?”殷玉瑶嗤笑着看着王国发:“现在不兴搞封建迷信,也不能搞丧葬仪,连烧纸都不用,也就买个棺材钱,也不过块八毛的,你可真敢要啊?”
王国发有些心虚,眼睛叽里咕噜地乱转:“那个,我妈后期生病也花了不少钱。”
殷玉瑶抱着胳膊看着他:“我干爸每个月工资给她五块钱,她看病花了多少?咱可以去县医院查查。”
王国发更不敢吭声了,老太太在家绊了一跤摔着了头出了不少血,他想着去医院咋不得好几块钱啊,他可舍不得,就从村医那买过几个药粉抹上了,谁成想没两天人就没气了。
若是他单独碰到殷玉瑶,早就恼羞成怒去打她了,可是如今她旁边一左一右两个小伙子护着她,虽然左边那个不吭声,但是眼神也不像好惹的,估计和右边这个一样厉害。
王国发从来就是窝里横,他已经领教了裴云圣的厉害,自然不敢再和殷玉瑶硬碰,只能硬着头皮胡搅蛮缠:“反正算下来就得十块钱,没钱没法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