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雪竟把他的责罚当成练武。
于冰墙前方,那个纤瘦曼妙又冷若冰霜的身影变得充满力量,英姿勃发,神采飞扬,每一招每一式都凝聚着遒劲的内力,在冰墙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剑痕,勾勒出比画作中还要生动的天下太平、合家欢乐的景象。
比起文人骚客吟诗作画,还是绯雪舞的剑更有看头,不似翩翩起舞的蝴蝶,更像乘风破浪的海鸟。
所以晏泠看呆了。
乖乖受罚的绯雪竟然成了他府中最为迷人的风景线,晏泠此刻的心情有种难以名状的矛盾。
他既想看到绯雪被他折断傲骨,跪在他脚边苦苦求饶的模样,又舍不得现在这个于逆境之中仍不肯低头,宁愿苦中作乐的绯雪。
后者,才是他记忆中的绯雪。
绯雪不是不会求饶。
但纵使向他求饶了,那骨子里的矜持与傲气还是永不磨灭。
晏泠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一种不受控制的情感波动犹如脱缰的野马。
晏泠讨厌这种失控。
于是他用手抓住自己的左胸,骨节分明的手指由于过分用力而绷紧了指关节。
晏泠承认他很迷恋绯雪。
绯雪的容貌,绯雪的身子,都是上等货色中的上等货色。
但也仅此而已。
他是不会爱上绯雪的。
但他可以尽情享受和挥霍绯雪对他的爱。
这是他身为绯雪主人的权力。
眼睛深处的烦躁很快消失,晏泠脸上又恢复了往日自信骄傲的笑容。
这时,利刃割裂冷空气,直奔他而来。
晏泠没躲没挡,任由削铁如泥的剑尖在自己的黑瞳中迅速放大,而后咻的一下擦过自己耳畔,刺进了旁边回廊的柱子里。
视线前方,是立于冰墙前的绯雪。
冷风平地起,卷起薄霜,打湿素衫衣摆,消融于银鼠大氅的温暖之中。
绯雪此刻不再雕刻,因为手中无剑。
目光相交,晏泠的眼中唯有绯雪,绯雪的眼中唯有晏泠。
随手将剑拔出来,晏泠纵身跃起,挥剑刺向绯雪。
绯雪闪身躲避,与晏泠动起手来。
两个人谁都没有尽全力,但在外人眼中这场切磋已经像生死决斗,打得愈发如火如荼。
绯雪本就不敌晏泠,如今又手无寸铁,几次尝试反守为攻都以失败告终。
晏泠手中的剑,与其说是利器,不如说是用来调戏绯雪的工具。
他一边与绯雪周旋,一边在冰墙上雕刻,每刺出去的一剑还会割破绯雪的衣袍,挑开绯雪的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