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付之只读了一小部分便再次被张博易叫停,“你说的这些不过是几个刁民胡诌的罢了,有何证据能证明这些是就是李公子做的。”
谢付之指着上面数百个画押指印,“这便是证据!”
丞相回头远远地看了一眼,语气淡然,“几张破纸就能证明是我儿做的,那廷尉与刺史都没必要存在了,千万别让老夫查到是你为了栽赃我儿做得伪证。”
谢付之着实没想到,铁一般的证据就放在眼前,丞相都能睁眼说瞎话,反正都得罪了,现在就不能怕!于是把心一横,脱口而出,“丞相大人,令郎是什么秉性您应该比下官清楚,要是细细查起来只怕您也要跟着下黄泉!”
皇帝看他们各执己见,挣不出个你死我活,也不装死人了,咳嗽着朝身旁太监一挥手,那太监下来将信取走放到皇帝手中。
丞相不悦,摆出一副铮铮铁骨被冤枉的样子,“陛下,我儿清清白白,不可能做出如此荒淫无道之事。”
谢付之心里咒骂,“你也知道你儿子做的事情荒淫无道啊!”
皇帝拿着帕子放在嘴边咳嗽了几声,虚弱地翻着大概看了两眼,“既然丞相这样说,那必然是弄错了,诸位爱卿都不必在意。”
这事就这么了了?谢付之想不通前面那人怎么能窝囊成这个样子!关键窝囊成这个样子居然还能当上皇帝,不可思议。
正当丞相那边的人想看谢付之笑话时,赵决向中央跨了一步,回过头笑道,“曲寒,曲大人可在?”
曲寒负责诏狱之事,他能当上廷尉完全是丞相一手操作的结果,赵决叫他八成与史府的事脱不了关系。
显然,曲寒此刻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笑嘻嘻地回道,“昱王殿下,下官在。”
赵决慢条斯理地走到曲寒面前,“负责押送史府之人前往渭州的事情可是你负责的?”
曲寒脸上立马露出一丝慌张,“回殿下,正,正是下官负责此事。”
“都这么久了,人到哪了?”
曲寒心里一哆嗦,他自知赵决的性子不好惹,这时提起此事绝对不是无意之举,“扑通”一声跪下,“回殿下,今日清早负责押送的差役快马加鞭来报,说他们前几日在巍子崖遇到山贼,抵抗不过,伤亡惨重,犯人都被山贼杀了。”
微微转身朝着皇帝的方向连连磕头,“陛下,巍子崖地势险要,山贼肆意不是一两日了,听说当初殿下回金都之时也遭遇了那伙贼人,臣有罪,没有向太尉大人借些兵保护,请陛下责罚。”
夫夫双双打配合
谢付之突然明白,原来赵决没有在他落水时没救他的问题出在这儿,不过,曲寒这番话明里暗里都在暗示皇帝是谢太尉没有负责好金都附近的安全问题,与他无关,把自己倒是推了个干净。
赵决双手插在腰间,盛气凌人,虽然笑着,但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曲寒,你好大的胆子啊,史府几百号人,一夜之间就被几个小毛贼给杀了?本王若是不问,你就打算何时上报!”
曲寒不知道赵决为何会知晓此事,原本他打算等过段时间皇帝问时再胡乱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却不曾想赵决会参与此事。
他担心会被处罚,微微抬眼向丞相望去,见丞相一脸镇定,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慌乱,不知该如何回答。
赵决继续道,“听闻你前几日在城西买了好大一座宅子,那宅子原本是前朝大宦官的宅子,前朝没落后被官府查收,怎么着也得几十万两银子,本王未到金都之时就让人帮着留意想买下,可奈何叫你先买了去,依照你的俸禄,怕是下辈子都买不起那宅子吧,想来是有人用得着你,送与你了,不妨说说那人是谁?”
丞相闻言微微偏头看了一眼曲寒,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在场众人都明白这是赵决想要逼着曲寒把丞相供出来,有人担心,有人幸灾乐祸,又有人义愤填膺,各自都怀揣着小心思隔山观虎斗。
曲寒哆哆嗦嗦道,“殿下,这些都是无稽之谈,您千万不能听信谗言!”
赵决从袖中掏出一张宅院买卖证明,拿在右手摊在曲寒面前抖了两下,“曲大人,这白纸黑字可是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可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赵决做出一副深思的样子,随后俯身在曲寒耳边小声道,“让本王想想,办事不利,奉旨不遵,收受贿赂,看来曲府也得去渭州走上一遭了,本王好像记得前日你府上刚刚办完千金的满月酒,若是你说出是谁让你杀的人,本王便保住你府上其他人,如何?”
赵决见曲寒还是不做声,转身对皇帝拱手,“父皇···”
话未说完,曲寒便连忙抢在前面,伏地叩首,“陛下,臣罪该万死,李公子憨厚老实,在臣的威逼利诱下确实做过谢大人说的那些事,臣与李公子私下交好,是臣借着官职之便,为李公子遮掩,丞相大人不知道这些事情,臣愿意为李公子受过。”
曲寒清楚,若是他一口否认所有,赵决与谢付之今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若是他真的听了赵决的话供出丞相,那曲府的下场必然会是下一个史府,左右为难,只有自己扛下这些事情,曲府才有一线生机。
谢付之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一时火起,“曲大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又会让多少百姓死于李袁贞手中!”
丞相头也不回,冷声道,“曲大人!”
曲寒被这一声吓得不轻,瞬时脸色煞白,朝着丞相的方向深深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