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么?”周南因猜测这里很可能保留了他母亲生前的样子,不知道该不该踏入。
“当然,她的东西以后都是你的。”
周南因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心中泛起从未有过的甜丝丝的感觉。
她走进去整理被他翻乱的妆奁,忽然在角落见到一袋散落的小金牌,每一枚上面都印着小字“盈盈一水间”。
她捡起一枚仔细看着。“景真,这小金牌是你母亲的?”
此时良辰却不可负
慕容铮瞥了一眼,继续低头翻箱倒柜。
“嗯,当年我远去琼州,她怕我在孤岛受苦,打了许多这种小金锭让我带着。不过在孤岛上根本用不到就是了。”
周南音探手取出她一直带在身边的那枚,放在手中对比。
袋中金牌保存完好,依然澄黄闪亮,她手中的那枚则多历磨损,显得有些旧,但规制、字体无不一摸一样。
她攥住手中金牌,抬起眼来重新将他仔仔细细、毫发无遗地看了一遍。
慕容铮有所感回过身来,被她探本索隐般的目光逗得笑出声,摊开两手道:“哪不对?”
周南因道:“景真,八年前你在做什么?”
慕容铮虽然莫名,但并不多问,很是想了一会道:“大概是刚从琼州回来,那时汉人南渡,百姓流离,我和几位兄长自以为天降大任,整日忙着奔走相救。”
他自嘲般一笑又道:“可人祸不平,离乱如何消弭,谁又能做救世主呢?后来我回了燕国,也就不了了之。”
许是想起了苗无言,他目光黯下去,转开了,正好看到那袋金子旁边一个彩宝镶嵌的漆盒,笑道:“找到了。”
拾起打开,里面是一支满镶珍珠琥珀等宝石的金簪,每一颗宝石的雕功都惟精惟纯,却被人用拙劣粗糙的手法扭嵌在了这支簪子上。
周南因又问:“你那时蒙着脸吗?”
“有时候吧,我有几分胡人的长相,很多事不方便做。”
慕容铮扔了盒子,手持金簪走到她面前,手法轻柔地别在她的道髻上。
周南因头上的铜钗简陋而朴素,这枚金簪则处处透着穷奢极侈的味道,二者简直不搭极了。但衬着她那样秀丽皎洁的一张脸和一身清风朗月之气,再离谱的装扮也变得有理有据、不卑不亢起来了。
慕容铮端详了一会,坐在身后高脚小几上,笑得轻松而戏谑。“所以,周真人到底在看什么呢?”
周南因眼波熠熠,带着从所未有的热切,她上前拥住慕容铮道:“景真,你是天道给我的福报。”
在濒死之时降临,在绝望之地给她希望,纯黑之中引她向前。这一刻,即使周南因再奉行无为无欲,也难以按捺心中激动。
她抬头捧起慕容铮的脸,送上虔心的一吻。
慕容铮从来不是君子,他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将她腰肢揽进怀中贴紧,带着那一吻由浅入深。
他当然是不懂她的意思,但来日方长,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倾诉,此刻良辰却是不可辜负。
五日说长不长,但也足够周南因捋顺很多事情。
第六日一早,二人准时到杏子林外向司马寒山致谢顺带辞行,却被童子告知司马寒山云游去了。